寨门一暗,三人昂首入厅。当先一人,便是接引的长髯紫衫中年。身侧二人,一人头戴方巾,身着圆领青衫,长须重眉,气度俨然,正是马南淳。马南淳身侧青年,头裹赤巾,身着赤色劲装,腰束宽皮带,皮带一圈皮扣,塞着一颗颗黄铜小粒子(子弹)。皮带两侧,用铜扣扣着两个黑色皮囊,鼓鼓的、沉甸甸的,谁也看不出里面是什么物什。
马南淳一出现,立即引得群豪耸动围观拜见。
看着马南淳一脸春风,团团做揖,面对诸豪而一一应对,从容不迫,有条不紊。赵猎这才发觉,这位合作伙伴还真是个人物。至少在这个时代,这片区域,这些三山五岳的豪强心目中,自己远不及他。
因为,三十六把交椅里,没有他赵猎的位置。
马南淳在迎宾延请下刚落座,却发现赵猎站着,延宾没有任何请坐的意思,眉头一皱,起身朝正与群豪笑谈的长髯紫衫中年拱手:“子敬兄,我这里还有位兄弟,你看……”
长髯紫衫中年回望赵猎一眼,讶然道:“这位小兄弟不是仲平的长随么?”
马南淳摇头:“非也,他是在下的……”
“那定是马氏子弟之杰出者,果然英姿勃发,少年英雄。”
长髯紫衫中年虽然颇多赞誉,但马南淳听出弦外之音,那意思是初出茅庐的马氏子弟,还没资格与在座群豪平起平座。
马南淳肃然道:“这位是赵猎赵兄弟,江帅毅从厓山归来后没向子敬提起过么?”
长髯紫衫中年怔了一下,若有所悟,一脸恍然向赵猎拱手:“原来是赵兄弟,失敬失敬……这个,时间仓促,下人处置不当,恕罪恕罪……唉啊,这个……”
马南淳皱眉:“子敬可有为难之处?”
“原本再加一把交椅也没什么……”
马南淳朝对面一指:“不必加,那里正好还剩一把。”
长髯紫衫中年一脸难色:“那一把,有人了。”
不待马南淳作色,长髯紫衫中年行了个揖礼:“律斋先生曾起一卦,言道三十六豪杰暗合三十六天罡之数,不可擅增一人,亦不可妄减一人,否则吉转凶也……”
马南淳还待说话,肩膀被人按住,回首,但见赵猎摇摇头:“站站无妨,比起连寨厅都没资格进的施扬他们要好多了,不是吗?”
马南淳苦笑,知道赵猎很不满,不是不满没座位,而是为丁家姐弟、施扬、王平安等人鸣不平。
正没理会处,寨外传来一声拉长调子的通传:“汀洲方遇龙,应召聚义。”
长髯紫衫中年如释重负,忙向马南淳、赵猎做揖致歉,快步出门而去。
马南淳一脸歉然回首:“贤弟……”
赵猎摆摆手:“我不过区区无名小卒,没座位很正常,我心里有数,这事不怪你,甚至都没必要怪陈寨主——说起来,我比起你与在座诸豪杰,确实算不上什么人物。哈哈哈!”
马南淳知道赵猎说的是实情,也不矫情,拍拍赵猎手背,嘿了一声:“陈子敬早晚会为今日怠慢贤弟而懊悔。”
寨门突然响起两声长笑,长髯紫衫中年与一虬须壮汉并肩而进,笑声满是喜悦:“方将军带来两份开门礼,端是喜煞人。”
群豪嗡然。江风烈站起,拱手:“方将军,别来无恙?”
虬须壮汉哈哈一笑,将胸膛拍得嘭嘭响:“俺好得很,元狗的刀箭见了俺得绕弯。”
群豪齐笑,夸赞不绝。
江风烈也真心赞誉几句,方道:“方将军有何好礼,令陈寨主如此动容?”
虬须壮汉伸出一根萝卜粗细的指头,与粗豪外表颇不相符的小眼睛里闪过一抹狠色:“第一桩,这三十六豪杰里,有颗老鼠屎。”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江风烈剑眉一轩:“方将军何出此言?”
虬须壮汉抱臂环顾群豪,目光倏然一凝:“咱们这里,有、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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