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砚看出对方精神状态不对,连忙劝慰。
“相公,你能叫雨儿妻子,雨儿很高兴,但是……但是雨儿不干净了,来生……来生我还做你的妻子。”
蚩雨举起她反抗时用的剪刀,往自己的咽喉插去,眼神中充满了绝然和欣慰。
万幸方砚不是真的古代书呆子,提前感受到了对方的不对劲,心里有了准备,在蚩雨动手的一刻立马就冲了上去,将剪刀夺了下来。
汩汩鲜血从手中涌出,分不清是蒙古兵的还是方砚自己的。
“相公,你的手受伤了。快,快包扎起来。”
看到方砚的手受伤了,蚩雨也顾不上自己,用尽力气从肚兜上扯下一角给方砚包上。
“雨儿,你怎么这么傻,你忘了我和你说过的那些故事了吗?在未来,即使女人主动那般,也算不上什么大的妨害。”
“相公,你说得我都没有忘。但是她们是她们,我是我啊,我想做独一无二的雨儿。本身姐姐姐夫就因为我出身长相不喜我,承蒙相公不弃。如今又被毁了清白,还有什么面目留在方家,还有什么面目苟活。”
方砚看着对方眼中的死志心中无奈,大好年华就因为这而葬送?
“蚩雨!”
方砚严肃得看着蚩雨,直到把对方看得霞飞双颊,半晌诺诺道:“相公。”
“你是不是我的妻子?”
“……是。”
“你虽是夷民,但既嫁了我一个汉人,就应该遵循我汉人的规矩。”
“嗯。”
“夫为妻纲,你总听说过吧。我命令你不许死。”
蚩雨期期艾艾半天,最后似乎说服了自己,对着方砚诺诺道:“相公,我可以不死,但是我实在没有脸在当你妻子了,你让我当你的奴婢吧。”
“奴婢?!咱家这什么条件,还能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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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奴婢?”
看着蚩雨又去摸剪刀的小手,方砚最终还是妥协道:“好吧好吧,都依你,赶紧收拾收拾准备跑路。”
经此一事,方砚在心里真正认可了这个可怜姑娘,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蚩雨除了样貌,哪方面都够得上贤妻。
“跑路?”
“就是逃跑的意思。这蒙古兵死在这里,无论如何都是个祸患。如果咱们不跑,恐怕接着就该咱们遭难了。”
外国士兵行于国内,要么是使节成员,要么是打草谷的轻骑,无论哪个都不是好惹的。
好在这是古代,讯息不甚发达,往山沟沟一钻,落草为寇也不是不行。
“我们得通知村长。”
“通知村长干嘛?人是我杀的,蒙古人要来找麻烦肯定是找我的麻烦,咱俩跑路就行了,回你老家怎么样。”
“相公,你忘了蒙古人的凶残了吗?我们从西川走到你们老家,一路多少村落被屠杀,如今你杀了一个蒙古兵,如果我们不通知村长就跑的话,整个方家堡都有可能被屠戮一空。”
好家伙,蒙古人这么凶残?
这会是元朝?
还是五代十国?
亦或者时南宋?
无论哪种猜测,总之是乱世无疑。
“雨儿,听你一说,我感觉像是战乱年景。但是咱们这里日久生平,安居乐业,不像是末世景象啊。”
蚩雨奇怪的看着方砚。
“方砚哥哥,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还是不是原先的方砚哥哥。咱们这里十里八乡能够安居乐业,全都是依仗了山上的老神仙。今年开春,我和你还一起去参拜过的,你忘了?”
“呵呵,哪能。一时没联系起来罢了。”
方砚讪讪笑着,换洗之后,牵着蚩雨往村长家而去。
不管那几个老神仙是何方神圣,既然蒙古兵已然进犯,显然那些老神仙怕是自身难保了。
全堡一百多口人的姓名,不能等闲视之。
“村长,该说的我都说的,您老赶紧让大伙一起走吧。再晚怕是来不及了。”
“方砚,你是读书人,天下之大都可以去得,但是我们这一群老朽泥腿子不行,离开了这片土地,也只有死路一条。为今之计只有一个,你带着雨儿去终南山上向老神仙们求援,之后远走高飞,有了老神仙的面子,对方应该不会赶尽杀绝。”
“村长,您老德高望重,怎么……”
怎么会如此幼稚!
方砚欲言又止,村长却微微一笑:“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天下之大,能往哪去,这终南山若呆不得,别的山就能呆得?去吧。”
方砚又去自己姐姐姐夫家劝说,没想到对方的说辞竟然与村长一模一样。
姐夫还特意叮嘱他:“方砚,这事你别在对方家堡别的人说了,赶紧走,人多嘴杂,遇到谄媚蒙古人的你就走不了了。”
趁着夜色,方砚拉着蚩雨带着姐姐给的盘缠匆匆而去,只希望老神仙们真的能如村长所期盼的那样,挽救他们。
村长也没闲着,吩咐自己的儿子将蒙古人埋了,又着本家管家带着两个孙儿投奔剑阁的远亲去了。
不是他不愿意通知村民,实在是他太了解人性了,通知必死,不通知尚有一线生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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