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开审。”
罗副官无法,只好硬着头皮问每仁:“你叫……”
“每仁。”
“美人?下午4点到4点半,你在哪里?”
每仁实在是个美人,腰肢纤细,弱柳扶风,此时她已经吓得脸子发白,生怕自己跳进黄河洗不清,她说:“我在后楼女佣的下处串门子?”
“谁能证明?”
“我和灯嫂子一起去的。”
于是罗副官又问玉灯儿娘。根据玉灯儿娘的交代,她和美仁到了后楼时,那里已经有两位客人了,是老爷姨太太房里的老妈子孙妈李妈。加上每仁和玉灯儿娘,客人是四位,而主人只有一位周妈。
“周妈说他们三房的其他老妈子丫头去前面推牌九了。”玉灯儿娘解释道。
罗副官问:“你们在屋里聊天时,每仁不在场吗?”
“嗳是,她进屋见全是老妈子,站了片刻就到门外逗猫儿了。”玉灯儿娘道。
“你中途出去看过吗?确定她全程在门外逗猫吗?”罗副官问。
玉灯儿娘一愣,和每仁面面相觑,嗫嚅道:“中途倒没有出去看,不过回的时候我和孙妈李妈一道出来的,那时候,每仁就在门外蹲着逗猫呢。”
“对对,是这么回事。”旁边的孙妈插口道,“我还说每仁你不嫌冷得慌吗?干嘛不进屋去。”
罗副官道:“你们只是离开时看到她在门外,但并不能确定她全程都在那里对不对?”
“这……”三个仆佣你看我、我看你。
每仁急的要哭,说:“我当真一步都没有挪过地儿,一直在那里逗猫儿……”
罗副官打断她:“有没有其他人路过看到你?”
每仁咬着嘴唇摇头,“没有,但我真的是一直在那里……”
“空口无凭!这个道理你不懂吗?”罗副官道。
每仁自然晓得这个道理,急的一只水红绸的手绢几乎快要被她的一双手撕烂,她低着头纠结再三,最后磕磕绊绊说:“我……我有证据。”
众人一愣,纷纷向她看过去。
罗副官:“什么证据?”
每仁咬着唇,欲言又止地瞄了一眼旁边的玉灯儿娘和老妈子。
罗副官意会,挥手让玉灯儿娘和老妈子退出,并让玳瑁和玉灯儿也退出。
屋里只余三少爷三少奶奶,以及四爷和罗副官了,每仁脸面涨红地开始交代。
“我当时并非因为想逗猫才出去的,实在是……实在是灯嫂子李妈妈她们……她们讲的话太……”
“啰嗦!”楼上的四爷不耐烦了。
每仁吓一跳,连忙说:“她们说的话不是姑娘家能听的,但她们半个小时内讲得话我一字不漏地听到了,不信回头可以对口供,但凡有一句遗漏,我都甘愿被认作中途离开过。”
月儿忽然预料到什么,想要转身走掉,可却没有理由。
每仁说:“刚进去时,周妈说‘这雨一时半会不歇,给少爷少奶奶洗了床单子怕是今天干不了了。’”
每仁还没讲几句呢,脸子就更加红透,但为了撇清还是继续说了下去:“灯嫂子说‘怎的新婚的少爷少奶奶床单子还需你们洗呀,往常在福开森小公馆时,都是四爷跟少奶奶锁上门自己偷偷洗呢。’”
月儿听不下去了,知道脸面要丢尽了,有心拉上三少爷赶快走,但料到四爷不会善罢甘休,也就不管三少爷了,自己转身遁了。
三少爷不明所以,因为他压根儿没听明白洗床单是怎么回事。
每仁说:“周妈好生诧异,说‘怎么四爷那样爱面子么?竟还自己洗床单子?’”
“灯嫂子答说‘不爱面子不成呀,夜里小两口淘碌的多……哎三爷好节制么?照说新婚夫妇,床单子没法看的呀。’”
“周嫂捂着嘴笑说‘三爷甭提多节制了,我给他们洗了多少回床单,一丝儿坏东西都没看见过。’”
“孙妈和李妈笑着接过去话头说‘三爷别跟老爷一样罢,你们晓得我们几个姨太太怎么说老爷?说老爷是床上小旋风,办事一分钟。’”
三爷终于明白洗床单的意思了,气得打断每仁道:“岂有此理!”
楼上的四爷又点了一支烟,右手甩着火柴,说:“不够半小时,继续说。”
每仁当然不敢继续说下去了,三少爷又气又没面子,搭讪着去茶几上找烟抽,嘴里说:“这些下人太不像话了,背地里如此非议东家!”
三炮台的烟盒明明就在茶几上面,他硬是找来找去看不见。罗副官看他辛苦,拿起那盒烟拔了一支给他,不料楼上飞来一盒火柴打掉了那支烟。
四爷居高临下地道:“敢抽我的烟试试!”
罗副官没见过如此小器的四爷,也不敢则声了。
四爷横眉冷对:“你若继续调查就继续听着,不调查就立刻滚,一分钟都不愿再看见你。”
说罢进书房,睡袍的衣带没系,松松地垂着,门嘭一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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