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时代的一英镑是一金镑!可不是后世1英镑=8.7几RMB的概念。
所以大伙对于多跑趟腿儿就能再多赚五千英镑,还是欣喜大于气恼的。就连最近一直郁郁寡欢的小托尼也终于在脸上露出了笑意。
落日熔金,海风畅爽。极目天际,一帆渡洋……
“嫩苞米”这条轻舟真不错!这可是在半逆风的状态下,居然愣没低下过7节航速!再不用急再不用等,再不用看谁脸色,更不用对谁感恩戴德……有自己的船真特么好啊!
德克帮七人在真正属于自己的船上吃的第一顿晚餐,连那些普普通通的食物嚼在嘴里都觉着分外地香!
可“嫩苞米”也花去了德克帮30镑!所以他们之后在花钱上才那么捉襟见肘精打细算的。
他们上次回到拿骚,除了每个人兜里有两英镑外,梅里尔身上只剩下11镑了。这次从老神棍那儿又拿到48镑的经费,总数才60镑多点。去掉买“嫩苞米”的30镑,再去掉补给用的3镑多,梅里尔手里还剩下不到28英镑了。可他们还要有一个德克帮航海史上最漫长的,来回几千海里的路程要走呢。不精打细算根本不行。
除了这些现金和那块暂时不能出售的维戈金币之外,他们还有一个重要的战略储备。就是从二骗手里抢来的赃物——那个被踩得稀扁的纯金小油灯。他们在拿骚的店铺里称量了一下,这个迷你型的小油灯也有6盎司多呢。可拿骚的特点是卖东西一律贼拉贵,收东西一律稀烂贱!这一百七十多克的纯金,在老泰勒的店铺里收购价居然只给到14英镑!
操!在海盗的老窝,你还指望能找出个不像海盗的人吗?哪怕他就是个开商店的。
所以德克帮全体开会的时候,大家共同制定好了此次任务的所有计划,而节省开支也是其中重要的一项。金油灯也是梅里尔贴身保管,留作实在没钱的时候换点经费用。
其实霍尼戈没打算要这30镑,他是想自己花钱把船买下来送给老德克的。不过老德克要面子,不想为这点事儿让黑胡子那帮人瞧不起,坚持自己付了钱。
荣兵对此颇为不解,霍尼戈不是海盗头子吗?这小船不是抢来的吗?送给自己的老朋友咋啦?为嘛他还得自己先掏钱买下来呢?等螺丝给他补了课之后荣兵才明白,原来真实的加勒比海盗世界完全不是他之前想像的辣个样子……
海盗船长根本不是海盗中的国王皇帝,别的海盗也不是他的小弟马仔。整个海盗团伙是一个自愿组合而成的小型皿煮社会。海盗头子是大家选出来的,当然也能被大家赶下台去。这在海盗之间是常有的事儿,所以连霍尼戈这位飞帮的帮主先生,也曾被他教导出来的弟子黑胡子组织海盗们给投票撵走过。
海盗船长唯一被赋予绝对权威的时刻就是在战斗中。作战的时候他说啥就是啥。谁也别在这时候跟他逼逼,惹毛了他真有权拔枪崩了你!但除此之外,海盗船长就没有太明显的特权了。团伙里面人人平等。
分配战利品的时候,假如最普通的海盗拿一块钱,那么海盗船长才拿两块。其他海盗中,军需官也拿两块,水手长、炮术长、厨子、医生这四位每人拿一块五。其他有职分的小头目每人拿一块两毛五。也就是说,海盗头子比船上最普通的一个小海盗也不过多挣一倍的钱而已。
并且海盗们有个传统的习俗,攻下对方船只后,最先发现对方船只的那个海盗有权第一个挑选战利品中最好的武器。武器对海盗们的重要性就不用说了。所以说,当个海盗头子有时也真没啥意思。钱也不多挣,连战利品中的好东西也轮不着自己先挑。可要是倒霉被皇家海军抓了去,那第一个上绞架的准是海盗头子!
荣兵听到这儿就蒙了!这跟影视和文学作品里一点不一样啊?这啥海盗头子啊?这不就一大苦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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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一个海盗头子可远不如私掠船主牛叉。私掠船主比海盗船长拥有更多的权力,而且在分配战利品的时候,普通水手分一块钱,船主就能拿十四块。这还不算啥,最大的福利是:抢下来的船,对方船长室里的一切财物都归私掠船主所有!所以,有时私掠船主一个人甚至能拿到所有战利品的一大半!
为啥?因为船是人家自己的。就像伍兹罗杰斯船长一样。而你们海盗帮的船是属于所有海盗们共有的。不是你海盗头子的私有资产。
真实的海盗世界,和后世那个以海盗式皿煮和规则建立起来的国家差不多。荣兵至此才明白,原来说那个国家所谓的“皿煮”根本就不是来自什么古希腊!它内个“皿煮”的版本来源其实就是此时的加勒比海盗们。只不过那帮资本寡头们在此之上又很鸡贼地发明了个“选举人团”制度,这样就可以通过操纵选举人团的票数,确保自己这伙人能够更牢靠地掌控选举结果,千年万年地维护住自己这伙人的利益罢了。
德克帮这次的任务,是去加勒比海最南边的西班牙殖民地“玛格丽塔岛”,要在岛上找到一个叫“波西兰”的印第安人。“波西兰”(Poseidón)是西班牙语海神的意思。这个家族里,每一代都只有一个男孩有资格承继“波西兰”这个名字。
听老德克说,这个家族是印第安“阿拉瓦克”族的“泰诺”人。从十六世纪起,就被西班牙殖民者强抓去做了“采珠奴”。这些采珠奴在奴隶主的驱赶下,乘着简单的木筏来到采珍珠的海域,每人抱着一块大石头深吸一口气跳进水里。沉到3至5(1西班牙=1.68米)深处的牡蛎海床,在那里逗留几分钟,尽量寻找珍珠母贝。只有带下水的小网里珠蚌全装满了,才允许上浮到水面来交给船上的监工,采珠人也能趁机喘口气。如果还没装满就上来,那就得挨顿棒打鞭抽了。
如果采珠人回到水面时没有小心地呼出所有的气,肺部没准儿就会裂开……极度痛苦地死去!有人被迫呆在水里的时间太长了,血液里的氮就会积累到危险的程度。等他们重新回到水面时,溶解的气体就会在血管里冒泡,这就是减压症(Bends),荣兵在海洋学院的教材里读过。减压症会造成永久性瘫痪、神经损伤或是死亡。
而无论是巴拿马那边的珍珠群岛,还是“玛格丽塔岛”的牡蛎海床,这些盛产珍珠的地方往往也是鲨鱼和马拉赫鱼的餐厅!采珠人经常是下了水后就再没上来。船上的人会看到一股腥红的血水突然翻涌上来!艳丽地飘在绿松石色的海面上……船上的人就明白了,那是又一个不幸的采珠奴已经在水中被撕碎吃掉了。
所以这些采珠奴们的死亡率极高!上个世纪在巴拿马那边,一个西班牙伯爵领主为给皇室进贡,逼迫采珠奴们玩命地在“珍珠群岛”采珠。结果,三百零六名采珠奴在四个月内竟然死掉一百一十七人!这件事被称为“采珠人的黑色之夏”。
德克帮要找的人叫“波西兰费什”。他们费什家族就是加勒比采珠人中的传奇!据傻瓜总督讲,这个家族中的每一代“波西兰”都曾采到过绝世珍珠!早在16世纪初,“波西兰”家族一位叫“佩日格里纳”的祖先,被奴隶主驱使着在远离巴拿马海岸的牡蛎海床上采珠时,曾采得一颗重达10克的白珠!
奴隶主大喜,将这颗罕见的白珠以采珠人的名字“佩日格里纳”命名,并献给了西班牙皇室。这颗珍珠为奴隶主获得了难以想像的殊荣和奖掖。奴隶主一高兴,就赐予“佩日格里纳”自由民的身份,并将皇室旨意中的“波西兰”的称呼赐给他做为新名字。
那颗珍珠后来曾归英国女王“血腥玛丽”所有。但荣兵不知道的是,三百年后,那颗静静依偎在“伊丽莎白泰勒”胸前的绝世明珠,就是“佩日格里纳”。
从佩日格里纳之后,他的家族每代之中都有一个最优秀的潜水者承继“海神波西兰”这个名字,这是他们家族最引以为傲的美名。
傻瓜总督曾接触过上一代的波西兰,可那人早就死了。据老神棍这些年陆续打听到的消息显示,他的儿子就是这一代的波西兰,应该是个三十多岁的人,现在依然住在玛格丽塔岛的“波拉马尔”(Porlamar)城。
德克帮要找到这个波西兰,然后无论是劝说利诱还是威逼绑架,总之不管用啥手段,一定要把他弄到拿骚去。这个任务完成,德克帮就可以拿到他们的一万五千英镑了。
一万五千英镑啊!荣兵又在心里算了一下,估计得是后世他那个年代大几千万元的概念了吧?
总之你就想像一下吧,你家小区对面那个在建楼盘工地上的七个农民工兄弟,就花几个月跑了两趟腿儿就挣了五六千万……你就能明白德克帮所有人现在是个啥心情了。
“嫩苞米”向南通过“莫纳海峡”的时候,在“莫纳岛”上短暂停靠了一下。从新普罗维登斯岛出来,已经在茫茫的大海上航行13天了。船上的水早就臭了,也急需补充些新鲜的瓜果蔬菜。
这个时代的航海人还不知道“维生素”的概念,但他们凭着经验也摸索出了,在长期的航海中,坏血病和口腔溃烂这些症状,往往就是因为长期吃不到新鲜的瓜果蔬菜导致的。
“嫩苞米”只用了大半天就补给完毕。之后丝毫不耽搁,即刻驶出莫纳岛海湾,重新满帆向南疾驰而去。
一路是望不尽的沧海碧空,一路是听不完的涛声鸥鸣……
没有暴风雨,没有海盗。切里和老德克熟练地操帆,巧妙地利用着加勒比盛行的被称为“贸易风”的东北信风,让小小的“嫩苞米”欢快地穿行在烟波浩渺的大洋之上。
1715年9月12日礼拜四,“嫩苞米”号在天主教堂的钟声里,半帆缓缓驶进了玛格丽塔岛东端的“潘帕塔尔”(Pampatar港。
下船后,德克帮在码头的路边摊匆匆吃了碗杂面汤,之后就上路了。从“潘帕塔尔”镇沿着西南方向大路走了有六七英里,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波拉马尔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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