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面包铺的时候大家习惯地站住了。老德克吩咐:“今天买点好的。”小梅子点点头,小心地从破衣服里面贴身的地方摸出一把铜币,数出一些,走过去买了“面包师的一打”——十三个面包。然后大伙继续往“家”走。
坎克大街走到头拐上了“维可特瑞”大街,就看见“比格印酒馆”了。今天在酒馆大门的左边刚刚立起了一块红橡木牌,上面写着“音乐美酒之夜——来自维也纳的两位演奏家今晚将用他们的音乐倾情为您的美酒伴奏!”
酒馆灰蒙蒙的玻璃窗里面热闹非常,走在街上就能听到嘈杂欢乐的吵嚷声、口哨声、维乌埃拉琴声和各种口音的怪里怪气的歌声……
回到了小木屋,大伙先打水洗去脸上身上的泥污和血迹,切里去炖了一大锅咸肉丁豌豆汤。大家围坐在一起做完餐前祷告,就连说带笑地吃着去掉麸皮的廉价白面包,喝着热乎乎的咸肉丁豌豆汤,热闹的样子简直就像在参加国王的宴会。
丰盛的晚宴之后,天就慢慢暗了下来。小梅子点亮了那盏捡来的破油灯,几个人找出针线和一些破布头,尽量把衣服上破得实在太难看的地方将就缝补一下。
今晚一直沉默的罗宾忽然抬起头说:“船长,我想去酒吧,让小梅子给我点钱。”
他用的根本不是平时的请求和商量句式,倒有几分像命令的口气。大伙都吃惊地扭脸望向他,老德克也抬起头来在昏黄的油灯光晕里眯起眼睛看了看……
但他没注视太久,或许是怕犹豫的时间过长会伤了罗宾的自尊心,就平静地“噢”了一声,扭头对梅里尔说:“给罗宾些钱,你自己看着给吧。”又低下头去继续缝补裤裆上那处不补绝对不行的破洞了。
荣兵端着3便士一大铜杯加了焦糖的黑朗姆酒,也不在乎身后酒馆杂工的眼神,径自走到门口靠窗的一张桌前坐了下来。此时酒馆里客人很多,几乎没几个空位置了,只能和别人凑一桌。他对面是两个舌头都喝大了的醉汉在不停地嘀嘀咕咕,偶尔还粗声粗气地大笑一阵,听口音像爱尔兰人。
荣兵端起铜杯喝了一大口……刹那间口腔就如同受了刑一般!他呲牙咧嘴的样子把对面那俩家伙都给逗乐了。荣兵也不在乎,他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脑海中还是那些不断闪现的片断……只是在领教了这种黑朗姆的厉害之后,他现在只敢过好一会儿才小口地抿一下了。
想想从孩提时代起就陪伴着自己的,那些穿着可爱的童话衣衫的加勒比海盗,荣兵摇摇头,抿了一小口。
想想蒙特西诺斯老爹、玛姆大婶、老热雷米……荣兵咬了咬嘴唇,端起杯来猛地喝了一大口!
“咳咳咳咳……”咳嗽声太剧烈了,甚至让喧嚣嘈杂的酒吧都安静了片刻……荣兵不好意思地捂着嘴边咳嗽边环视四周,引来一阵各种腔调的无聊笑声。他这才注意到,周围的人比之前又多出了不少。比格印酒馆今晚的生意实在好到爆了!此刻不但座位满满,还有好多客人在站着喝酒聊天。
可也怪了,靠近舞台位置最好的那张大桌居然只有一位女客,显得空荡荡的。她面前的桌上放着好几个酒瓶,应该是个女酒鬼吧?在酒馆这昏黄的油灯和烟雾氤氲的光影里,能看见她头上扎着的那条红白蓝三色的碎花海盗巾,和垂下来遮住了脸庞的棕红色长发。因为是侧对着荣兵,除了长长的睫毛红红的唇角和尖翘的下颌,看不到她长什么样子。
今晚比格印酒馆的生意格外好是有原因的。酒馆老板此时已满面红光地站在了小舞台上……
“女士们先生们,比格印酒馆今晚无比荣幸地邀请到了来自维也纳的两位天才音乐家莅临演奏。左边这位就是来自维也纳著名的音乐世家‘米利安格’家族的‘博伊奥’先生。他是维也纳皇家大乐团中最有才华的小提琴演奏家!并且他还是一位诗人!而右边这位则是来自意大利声名远播的古老世家‘库查’家族的‘巴尼’子爵!他不但是一位尊贵的子爵,同时还是一位天才的鲁特琴演奏大师!蕾的丝俺的尖头们……今晚,就让我们一起享受这音乐美酒之夜吧!康芒欢乐!康芒美酒!康姆盎mu——sic!”
热烈的掌声停歇之后又静默了几秒,鲁特琴低音区的几组复弦先柔和地慢拔了一下……然后一首乐曲开头就节奏明快的小提琴曲开始在酒馆里飞扬并瞬间就点燃了欢乐的气氛!
那位相貌俊朗的博伊奥像温柔地依偎着情人一样,把下颌紧贴在小提琴的腮托上,时而随音乐的旋律优雅地倾斜一下身体,时而伴着乐曲的节拍潇洒地甩一下过肩的金色长发……
掌声雷动!荣兵呆了……他今晚果然来对了!那些纠缠了他一整天的烦躁瞬间冰融无踪!这首欢快大气的琴曲他从没听过,但乐曲中那神奇飞舞的乐之灵一下就抓住了他的心!还有那把协奏的鲁特琴,柔和的琴音丝毫不会去抢小提琴的风头,却又用优美的和弦把小提琴曲衬托得更加丰满圆润,丝毫没有了乐器独奏时的单调之感。荣兵举着杯子端在嘴边忘了喝酒也忘了放下……他已经听呆了!
比格印酒馆里的客人们可不会像那些优雅矜持的贵族绅士一样谨守欣赏乐曲时的礼仪,他们不懂什么音乐在演奏过程中不可以发出声音的规矩。他们只知道心中有欢乐就得抒发……现在此刻马上就得抒发!于是酒吧里随着乐曲节拍而发出的跺脚声、拍掌声、口哨声、男人和女人们大声的叫好声……让整个酒馆里的空气热烈地爆燃了起来,如同欢乐的海洋在沸腾!
可忽然!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
坐得离舞台最近的那位女士不知为什么忽然烦躁了!她用一把连鞘的大碗护手剑“啪啪啪”地猛敲桌面!两个空酒瓶都被拔拉到地上摔得粉碎。
就像刚打上课铃后嗡嗡声一片的教室里,忽然听到女老师不耐烦地用教鞭啪啪啪抽打讲桌一样,教室里……不是,酒馆里瞬间就安静了。
米利安格宠辱不惊地停止了演奏,把小提琴从肩上拿下,平静地望向那位女士。现场一片安静,连酒馆老板也默不作声。一个声音不尖也不脆,声线圆润挺有磁性的好听女声响了起来,只是她略带鼻音的语调显得有些清冷和落寞,还带了点醉酒女人的含混……
“我很抱歉,这位……嗯……米利安格先生。您的这首琴曲名字是什么?我怎么没有听过?”
“尊敬的女士,这是一位意大利神父维瓦尔第(anto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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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lucio vivaldi)先生去年才创作出来的小提琴协奏曲。曲名叫做《非凡》!”
“我知道打断您的演奏是非常不礼貌的。可是,您这首非常好听的《非凡》未免太欢乐也太长了些,它与我此刻的心情极度的不适。我呢,今晚特别想听另一种音乐。所以,现在我想请您坐下来喝杯酒歇歇。请那位巴尼子爵弹奏一首鲁特琴曲,可以吗?”
沉默了几秒,博伊奥?米利安格很有风度地微一鞠躬:“好的,尊敬的女士。我将悉听尊便。并且我了解我的老友,巴尼子爵的琴声不但会给您,也会给比格印酒馆在场的所有女士先生们带来无比愉悦的心灵享受。”
酒馆里的气氛松缓了下来,众人嗡嗡的低语声说笑声又响了起来。那位巴尼子爵穿着一件纤瘦合体的宝蓝色饰金边长款上衣,白衬衫的领口是用花边缎带扣住的拉巴领。身材姿态着装都绝对ok,满满的贵族范儿。可惜有点不争气的是,他头发有点稀疏谢顶。而且面容虽还算清俊,表情却显得不那么端庄,眼珠转动得有点过于灵活了。这可与贵族的仪态规范相去甚远。
他走上前来对大伙微一鞠躬,然后眼里闪烁着男人看漂亮女人时的那种光芒笑眯眯地问:“那么,尊敬的女士,我将荣幸地为您弹奏谁的琴曲?您是喜欢魏斯(weiss)、米兰(luis milan)还是科尔贝塔(cor betta)的作品呢?”
“不,今晚我只想听忧郁大师‘约翰?道兰’(john dolwland)的曲子。”
巴尼子爵目光灼灼地盯着女士那条蓝白红三色的碎花海盗头巾,又瞄了一眼她放在桌上的大碗护手剑,脸上绽放着“我懂啦”的微笑说:“遵命,美丽非凡的女士。那我将为您和大家弹奏一首道兰大师为那位英勇卓越的‘海盗船长派勃’所做的那首《fortune》(财富)吧。我想这首琴曲一定符合您的心意。”
“抱歉,子爵阁下。可我今晚只想听他那首《une jeune fillette》(一个小女孩)。”
“好的没问题……”
片刻之后,鲁特琴令人遐思的音色就柔曼地飘荡在了酒吧里。
可荣兵的好心情全没了!与琴声无关,与音乐无关,他死死地盯着那位女士脑后的海盗巾和桌上的大碗剑,悄悄咬起了牙!她咋那么牛呢?她自己不爽就可以破坏所有人的欢乐?她算什么东西??
那些军舰鸟飞舞的身姿又盘旋在脑海里…… “这他妈就不是只好鸟儿!”
本来荣兵喜欢吉他,而吉他与鲁特琴是叔伯兄弟。可现在连巴尼?库查子爵正在弹奏的这首好听的《一个小女孩》他也听不进去了。之所以没马上离开是不想浪费这半杯黑朗姆。从前没心没肺的他现在可真知道了,一便士也是来之不易的。
一曲终了,那只军舰鸟带头鼓掌,接着就掌声四起,酒馆里又恢复了刚才欢乐的气氛。军舰鸟举起一瓶还剩下一少半的威士忌冲演奏者致意:“敬您,才华横溢的子爵阁下!我简直觉得这是上帝在执您之手弹奏的!我还能请您再慷慨地为我弹奏一遍这首曲子吗?”
说完她就一仰头“咕咚咕咚……”把瓶里的威士忌一口喝干了!
她这话分明就等于是“扑哧”扎了子爵一大针管子兴奋剂!只见他立马目泛精光颊飞瑞彩摇头晃脑是运指如飞!一首比刚才更好听的《一个小女孩》又从他的指尖倾泻而出……
荣兵听到对面的两个爱尔兰人在小声嘀咕……
“怀特,这女的谁呀这么拽?”
“你不知道?她可是咱们爱尔兰的杰出老乡呢!”
“啊哈……那我就知道啦!詹姆的那个小骚太太吧?”
“嘘……别惹事儿吉米!”
这时鲁特琴节奏和音调一变,已经转为刚被那只军舰鸟又点奏的另一首曲子——约翰?道兰的《can she excuse》(她能原谅吗)
巴尼子爵明显加快了曲子的节奏,在他目光的示意下,米利安格的小提琴也在乐曲的两小节之间默契地响起……两件乐器华丽的配合,使酒馆里的人们情不自禁地发出“哗……”的一片赞叹之声!
音乐弥漫中的酒馆里又充满了喧闹的嘈杂声;酒瓶酒杯的碰响声;男人女人们高声的谈笑声;还有拍手跺脚喝彩声。有很多人已经按捺不住地开始在酒吧中间的空地上起舞了。各种舞姿各种醉态引发了此起彼伏的粗犷笑声和尖利的口哨。
那只军舰鸟詹姆太太又举起酒瓶仰头喝了几大口,之后把酒瓶往桌上重重一蹾!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有点踉跄地走进跳舞的人群,也随着音乐的节拍扭动腰肢跳了起来……
在她偶尔甩动长发扭过身子的时候,荣兵才终于看清,这是个肤白唇红,黛眉弯细,有着秀挺的鼻子和尖翘下颌的女孩。说是女孩肯定不对了,因为刚才对面的吉米说她是什么詹姆的太太。可她的穿着打扮和举止作派,丝毫没有太太们该有的端庄矜持,倒像个自由任性的单身小太妹。
可无论她脸蛋多么白净漂亮身材多么纤合有度,此时这位人妻太妹在荣兵的眼里就是只令人厌恶的军舰鸟!反正不是啥好鸟儿!
也许是嫌独舞无趣,又或是另有打算吧,那位太妹忽然一把搂住了身边一位头发油亮的小胡子男人,似乎想邀他共舞。可那个本来身形挺拔姿态优雅的男人忽然很狼狈地往后连退几步,撞到了后面正拍手看热闹的酒客。他故作惊慌却嘴角带笑地高举双手大声喊:“上帝和诚实的各位都可作证——我绝对没碰过詹姆?波尼的太太一根手指头!”
酒馆里立刻爆发出一阵更热烈的哄笑声跺脚声和口哨声……而琴声也凑趣地分外响亮和欢快起来。
太妹也被他夸张的样子逗笑了。她笑骂了句:“白长了副男人样儿的懦夫!”惹来大家一阵更开心的哄笑声。然后她就醉眼迷蒙地微微踉跄着又在酒吧里寻觅起来……
此刻酒吧里的男人虽说不少,但大多是中年以上的男人。看来这位太妹今晚的口味是小伙子,所以大叔们都不入她法眼。可来这海港小镇酒馆里玩的酒客层次能高哪儿去?基本都是些低阶文员、士兵、种植园主、船员水手、小商小贩、甚至地痞无赖罢了。而其中的那些年轻人,有的牙齿焦黑有的头发蓬乱,有的貌丑有的猥琐……总之能入眼的着实不多。
这位太妹好不容易又在酒吧东边靠墙那桌发现了一个还算干净齐整的年轻人,可当她迈着醉步朝那小伙子走过去时,那小伙子却抬起头来慌乱地望着她,眼珠忽然机智地一转……“呯”地一头趴在桌上,嘴里含混不清地叨咕:“艾玛酒劲儿真大我醉啦……”
等着看热闹的人群“轰”地一声笑得更响了!小太妹鄙夷地看着小伙子桌上那半杯柳橙汁,无奈地笑骂了一句什么,就转过身去再次四下打量……
两位不凡的音乐家——巴尼?库查子爵和博伊奥?米利安格先生,现在又默契地交换了角色,米利安格的小提琴主奏,巴尼子爵转为协奏。那首拔人心弦磅礴大气的《非凡》再次响起。
伴着乐曲的旋律,挺着丝绒紧身上衣低圆领间露出的那一片高耸的雪白,小太妹军舰鸟扭动着腰肢,脚步飘摇眼神迷离地朝她的下一个猎物走去……
坐在酒吧门口昏黄的灯光暗影里的那个男子,本来最不该成为詹太的狩猎目标。他那身已经分不清到底是黑是蓝还是灰的破衣裤,已经很嚣张地宣告了他的身份——码头苦力。比格印酒馆里的酒客层次的确不高,可身份最低微的一个也就非他莫属了吧?
但那个男子的身上却似乎有一种……说不清楚,反正不太一样的感觉。也许酒醉的太妹此刻正是被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吸引着,才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
那人一头刚过肩的黑亮头发洗得很干净,这与苦力们邋遢的习惯可不大一样。他右手捏着酒杯,左手支着腮,扭过脸来表情淡然地看着款款走来的太妹。
即使是坐着也能看出他身材很高。挺拔微瘦,姿态自然。他眼神中既没有之前那两个男人的戏谑或慌乱,也没有巴尼?库查子爵的那种炽烈和闪烁。而是在清冷中似乎还带着些不屑的味道……
走到了近前,太妹才终于在昏黄的光线里看清楚……这居然是个皮肤浅黄的异族东方人?
“嚯!很少见嘛。那么……请我喝一杯怎么样?气度非凡的东方绅士?”太妹也学着荣兵的样子,一手横胸,一手支在脸颊上,身姿曼妙地站在桌边似笑非笑地开口了。
她这句话果然收到了意料之中的笑果,酒吧内顿时响起了一片哄笑声。是啊,这个人罕见的东方面孔,加上破烂的衣服和苦力的身份,与“绅士”这个词恰成多么可笑的反差?再伴着两件乐器正在倾情演绎的那首《非凡》,更增笑点!人们都带着好玩的表情低声说笑着,等着看到更非凡更有趣的场面出现……
“抱歉女士。我没钱。”
那个年轻的东方人说得那么平静自然,似乎在酒吧里没钱请一位漂亮女士喝一杯,在他的观念里根本就不是啥丢脸的事儿。
“咯咯咯……不会吧?我可听说你们东方的富翁都很节俭。好吧,那我请你喝一杯怎么样?”
太妹显然就是存心来找乐子的,所以她马上微微歪着头含笑注视着苦力又开口了。
“还是抱歉,女士。”
“是吗?可我很想知道,像您这样一位衣冠楚楚看起来相当体面的绅士,这次又会用一个什么理由来拒绝一位女士呢?”
“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是同一种类型,女士。”
“能说具体点吗?年轻的东方苏格拉底。”
“就像一滴水和一滴油,看上去挺像同类,却永远不能混在一起。”
“噢?”太妹盯着荣兵的脸,嘴角还在笑,眼睛却已经不笑了。
“这么说,您觉得我是寡淡无味的水喽?”
荣兵盯着她的脸摇摇头不说话……
“这么说,您觉得我是浑浊不堪的油喽?”太妹的嘴角依然在笑,可眼神里已经悄然挂满了寒霜。
荣兵盯着她的脸摇摇头不说话……
“那您的意思……我是?”
荣兵仍是不说话,端起杯子一仰头把酒喝干……蹾下杯子就起身离开了。
太妹略一迟疑,她或许是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就教训一下这个嘴很硬的东方佬,可那个人已经站在酒馆门口转回身,忽然侧过脸去吐了一口痰……
他冲盯着他看的太妹扬扬下颌,又用眼睛示意一下那口痰,转身出门而去。
“哗……!!”瞬间,酒吧的顶棚差点被掀了盖子!
所有男人都仰着头露出牙膛“嘎嘎嘎”地狂笑着;所有女人都忘了捂嘴,或是死死抓住身边男人的衣服,或是捂着肚子趴在橡木桌上“咯咯咯”地笑得喘不过气来。
鲁特琴和小提琴的伴奏也落井下石般地响起,演奏的还是约翰?道兰那首——《她能原谅吗》
“你他妈找死啊东方佬!!”
恼羞成疯的太妹习惯性地去摸武器,却发现剑和枪在跳舞之前都放在那边的桌上了。
她猛地冲过去追,可踉跄的脚步让她差点绊倒。她恼怒地随手抓起东方人喝酒的那个杯子,“呼”地朝那个已经走出很远的家伙用力扔了过去!只听到一阵“叮啦当啷”的声音在远处漆黑的街巷里乱响,也不知打到没有。脚步声却越来越远了。
“无论在哪儿,这辈子我都跟你没完东方佬!”安妮?波尼一手扶着比格印酒馆的大门,一手攥起拳头羞恼地对着空无一人的维可特瑞街道那端大声咒骂着!
此刻欢乐喧嚣已极的酒吧里,曲目已悄然换成了约翰?道兰另一首悠扬的——《farewell》(再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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