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一个连对生养自己的父母都如此不孝,又岂是真的赤胆忠臣?”
袁绍微微点头赞同。
“公路说的不错,屠家小儿嘴里的‘忠君’话语,不过是欺骗他人的伪装罢了。”
听着袁绍、袁术两人话语,曹操心下叹息,与何辅交往了数年,最是清楚何家父子那点破烂事情,雒阳纨绔子弟无数,不是没有父子不和的纨绔,可再如何,也不似何进、何辅父子这般的。
“小痴今时年仅十五六,年岁稍长后,当不至于……”
“曹阿瞒,自欺欺人也不至于如此吧?今日那小儿所言所行,又哪里像个十五六无知少年郎?仅他谋夺董卓名下徐荣之言,就算你曹阿瞒也不能想的到吧?”
曹操一阵沉默……
“唉……”
“说了这么多,你袁公路又能如何?”
曹操指向英雄楼方向,一脸的无奈。
“英雄楼自桓帝时便已存在,早些年又非无人弹劾英雄楼内搏戏、角斗非法之事,可那又如何?仅每月无数钱粮送入内廷,他人弹劾又能如何?”
“宦官拼死保着英雄楼,西园幼军又废弃不置,除了弹劾美稷使匈奴中郎将一事,你我又能如何?”
曹操又叹气一声。
“小痴自募兵卒,自筹钱粮,朝廷又如何反对?小痴若不前往,何人又可前往?所需钱粮辎重又是何人可出?”
袁术皱眉不悦。
“使匈奴中郎将又非一人私职,若是前往,自当征调朝廷之兵,钱粮亦当出自内府。”
曹操不置可否笑了笑。
“若是这般就好了,使匈奴中郎将也不至于空置了如此之久,朝臣们更不会任由一小儿前往。”
说罢,曹操又摇了摇头。
“美稷匈奴在北,小痴若死在了草原,自也不用本初、公路如此担忧,即便不死,小痴也是身在边关,让他一直为国戍边也就是了。”
“可若不让他前往美稷,他就会一直趴在雒阳,就会一直让人难受,恨不得狠揍一顿方才解恨!”
曹操看着袁家兄弟,一脸的郑重。
“小痴今时仅十五六,就算他真的把你我生生绑去美稷,让你我死在匈奴人手里,也是奈何不得了他!”
“至于做大难制什么的……你们兄弟不会真的认为……认为他一个娃娃能吞了二十万匈奴人吧?”
袁绍、袁术兄弟自是清楚曹操话语里的对错,匈奴人与大汉朝打生打死了几百年,虽匈奴人成了破落户,不得不向大汉帝国低头臣服,可他们又哪里愿意真的成了大汉帝国的臣子?更别说一个屁大娃娃了。
两兄弟对视一眼后,袁绍向曹操郑重抱拳一礼。
“孟德果然智谋过人,那就……那就让屠家小儿死在漠南!”
曹操眉头微挑了下,却也没有继续开口反对。
大汉朝有夜禁规矩,但对于四世三公的袁家来说,夜禁也就这么回事,巡夜兵卒、衙役自是不会阻拦三人。
何辅哪里会知道三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在离开地下格斗场后,他就回到了老人居住的葡萄架小院,如同邙山脚下时,一个人躺在躺椅里,仰望着漫天星辰……
月光皎洁,狭窄的巷道却有些阴暗,提着个水壶的身影始终走在月光下,像是巷道里的阴暗有什么致命危机一般。
站在木门前,月光下的黑色身影并不高大,虽然脸上蒙着面纱看不清样貌,他人却知是个女人。
“梆梆……”
女人好像知道没人回应,自顾自推门走入。
“格……”
女人刚走入小院,便看到葡萄架下躺着的人,提着水壶走到近前,就着月光为他倒起茶水。
“大秦人的盔甲已经取了下来,只是此人的情况并不是很好,需要一些时间调养。”
何辅从女人手里接过茶水,稍微饮了口后,这才不冷不淡开口。
“大秦人比较特殊,留在他人手里也是浪费,寻几个可靠些的安息人,至少要能听懂大秦国话语。”
“少主放心,婉儿已经让人去做了。”
蒙面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留守英雄楼的周小婉,也是老人弄出的锦衣卫密探大档头。
何辅挺身坐起,边调整躺椅,边开口。
“并州那里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最迟十日,锦衣卫、医护都要带走一些,敢死营我要全部带走。”
周小婉好像在犹豫着什么……
“咱们这些年培养了近千医护,敢死营也有五六百之多,除了散落在外的医护外,英雄楼内的医护全都前往并州也无碍,只是……少主要带着……带着时疫北上,是不是……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周小婉说出“时疫”两字时,空气瞬间凝固,沉重压迫力让周小婉额头冷汗直冒,就在她准备跪在地上时……
“婉儿姐,你知道先生能够治愈一些时疫,诸如此次带着的的天花,先生就能轻易治愈。”
“你知道先生能够轻易治愈,先生心地善良、仁德,虽无名士大儒之名,一生却救人无数。”
“为什么?”
“为什么先生明明可以救人,救无数人,却偏偏不去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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