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摆着那把木制匕首,旁边还有几块黑色的石片,最大的一块上面画着六个完整的和一个只有三笔的正字。这些石片都是放风时在外面捡的,经身旁的黑衣人同意后带了回来。在这里呆得久了,戌甲也琢磨出了些事来消磨寂寞。一次无聊之时,曾试着将灵气慢慢附着于匕首,而后随意地拿着匕首想在桌案上胡乱画画,哪知竟然轻易地划出一道颇深的口子。戌甲吃了一惊,便找来了这黑色石片,将灵气附着于匕首后,对着石片画。虽不再如切削桌案那般锋锐,可两下划出一道浅痕却也容易。心中想起这里的半年岁月,便在石片上刻画正字,一笔为六日,一字为一月,权当做日历。
一会儿工夫,又到了放风时辰。一名黑衣人开了房门,就领着戌甲下楼。半年过去,这里的黑衣人都知道了戌甲的这个习惯,加之戌甲只是老实修练,从不多话闲事。所以,如今不管是哪名黑衣人,领着戌甲下楼后就直接去外面,一个时辰后再带回来。今日仍是那般,只是回来时戌甲手里又多了几块白色石块。
回到房中,将白色石块另置一堆,摆在桌案上。又自桌案下面拿出一块从黑衣人那里借来的麻布垫在面上。戌甲直腰坐在桌前,一手拿起一小块黑色石片。另一手反握住匕首,并缓缓将灵气附着于其表面。手腕用劲,几下横竖将石片切成拇指甲大小的碎块。捡起一个碎块,继续低着头,以匕首刃根细细切削着。等戌甲再次抬起头来,碎块已变得两面隆起,中间扁平,混似棋子一般。扔了匕首,并将切削好的碎块放到一边。戌甲站起身来,摇晃了几圈有些酸胀的脖子。瞟了一眼窗外,无奈地一声叹息。
之后的日子里,戌甲照旧按时出去放风,每次回来就带点石片。有一次甚至搬了一大块黄岩到楼下,当日领着戌甲的黑衣人去通报楼甲,最后倒也同意戌甲搬进房去。戌甲将黄岩放置在榻尾,然后盘坐榻上。低下头,心念一动,灵气随即渐渐附着于匕首。而后戌甲便用匕首小心将黄岩上面削平,接着粗量了尺寸,沿着边缘大致画了个方格,方格内纵横画了十七道等距、等长的线。耗去两个时辰后,一副棋盘就算做成了。
棋盘有了,棋子却远远不够。戌甲数了数,之前切削好的黑白棋子加在一块儿还不到八十,差了两百八十多枚。见还有点石片,便抓起匕首,回到桌案前继续切削。正削着,忽然发觉切不动了,原来是匕首上附着的灵气已然耗尽。之前总是一次只切削一枚、两枚棋子,自然不会耗尽灵气。戌甲双眼一闭,拇指沿着刃背一搓,灵气随即缓缓补足,而后睁开眼继续切削棋子。
一日又一日,桌案上的那块黑色石片上的第十个正字还差一笔了。戌甲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两块石片,心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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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便能切削好所有棋子,还能换掉几枚太过有瑕疵的。正要跟着黑衣人上楼,忽然一侧上方传来嘭的一声响,戌甲扭头望去,只见远处三楼上开着一房门,有一人似是从门内冲出,正欲翻过外廊护栏跳下。此时,离那人两步之远,有一黑衣人踉跄起身,且还摇晃着头,身形有些不稳,想来是刚才被那人冲撞所致。
冲出之人刚一跳下,远处便跑来三名黑衣人,成品字形正面堵住去路。那人明显失了理智,大喊一声,竟笔直朝正前方的一名黑衣人冲了过去。其身手尚算矫健,冲势亦算凶猛,必是练体之人。此时,正面黑衣人后撤半步,身形朝一侧一闪,躲过正面之拳,然后脚下一勾,将来人绊倒在地。紧跟着一步踏过去,以一膝压住其后背,并双手朝下按住其后脑。另外两黑衣人也迅速自两旁上去,各反扭并按住其一只手腕。又有两黑衣人自戌甲身旁飞速跑去,各按住一只脚腕。
刚才事发突然,陡然都安静了下来。此刻局势可控,才有了些议论之声。楼甲自另一边远远过来,走到那五名黑衣人处,扔出两根细绳。五名黑衣人便先捆了双脚,再反捆了双手,翻了个面就将人抬了起来。只是未被封了嘴,就听到那人大喊放我出去。黑衣人也不管他,抬着就上了楼。那人喊叫得愈发的大,等快被抬到门口时,竟有了些哭泣之声及哀求之意,似是想见师傅。人被抬进了房里,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便再也听不到动静了。
戌甲站在原地,只是呆呆地望着那个方向,还是领着自己的黑衣人出声,自己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手里的石片,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上楼去了。又一次坐到桌案前,因刚才之事戌甲此时有些心灰,不愿多想杂事。以一手随意拿起匕首,另一手则伸出一指贴住刃身一面,又是随意朝刃尖方向一滑,灵气竟也被牵出附着上了刃身。戌甲微微有些吃惊,又照着做了几遍,却再没牵出来过。自嘲般地笑了笑,就没太当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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