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这样说,但王言亓还是不明白父亲选择陛下的缘由。
“父亲,我们琅琊王氏历代家主不参与朝政,只做太子太傅,明明太子——”
说着,王言亓看了眼父亲,道:“可是你为什么要选择昏君?”
这个问题一直在他脑中盘旋三年。
在游学的那段日子,看到百姓过得日子后,就更是不明白了。
“为什么?”
王太傅沉了沉脸,“因为陛下有野心、有能力压得住世家。
可废太子不行,废太子温润敦厚又耳根子软,旁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容易被朝堂世家拿捏。
若他登基,有心之人来个指鹿为马,也不无可能。”
“现在陈国诸多世家崛起,如果不镇压世家,那朝堂上没有陛下说话的权利,朝堂将会是世家的一言堂,百姓只会更苦。”
这也就是王太傅当初选择还是尚在废宫长大的陛下。
那时的陛下不识几个字,眼神清澈,聪明,他的野心也明明白白摆在脸上。
王太傅犹记得当初自己还问过陛下一句话。
“身为帝王,是做一个守城的仁君好,还是做一个偏听偏信无为而治的君王好?”
当时陛下的回答是,“我愿做一个昏君,一个镇压世家的昏君。”
明明他自己也是世家出身,却没想到会选一个要镇压世家的皇子登基。
王太傅心下笑了笑。
“言亓,你说他做不了仁君,可这个仁君是你给他的,他也许根本就没想过要做仁君。
昏君有昏君的好,未免不可能成为不了第二个文帝。”
王太傅似乎有些累了,他闭上眼,挥了挥手。
“昏君与仁君也不过一字之差,谁又能说得准昏君不会让陈国再次走上鼎盛之期?”
“昏君,仁君……”王言亓怔了怔,随后想到了什么,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他起身作礼,“儿子受教了。”
想明白的王言亓在第二日一早又进宫了。
陈玦在听到王言亓在殿外侯见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王三郎君,你这脸是怎么了?”
看着王言亓右脸上有一巴掌印,陈玦心下想道:莫不是昨夜王言亓被王太傅打了?
不然也没人敢打王三郎君!
王三郎君摸了摸右脸,莫名有些赫然。
“不满陛下,草民昨夜被父亲打了。”
王三郎君居然被王太傅打了,这倒是稀奇事。
在场的刘忠也不免抬头去看了一眼。
好家伙,王太傅厉害,就这巴掌印到现在还留着,想必用力很猛。
可见王太傅目前还是很好?
“哈哈哈哈哈哈——”陈玦突然大笑道。
虽然猜到了是那么一回事,但亲耳听到王言亓说出来,他还是忍不住想笑。
王言亓:“……”
陛下,这一点也不好笑!
“陛下,昨日是草民鲁莽了,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陛下身上,想让陛下做一个仁君。
然而世家做大,若做仁君必然被世家拿捏,陛下若要做昏君镇压世家,草民愿辅之。”
这话落定,王言亓一撩衣袍,跪在地上朝少年天子行了个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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