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自己的皇位,为自己的脑袋和屁股着想。
维护九州安宁稳定,一个帝国千年不亡,稳定发展一千年,这个帝国会变成什么样子?跳出了华夏史的怪圈,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和可能。
武凝雨似懂非懂的说着,朱允熥道:“你也别一心专研医术了,多学一学内政,过几年我们就要出海就藩了。我那一堆叔叔,都是招募的数百兵外出就藩的,拖家带口也有两三千人。轮到我就藩,怎么的也能从殿下手里抠出来一万兵的名额。”
“到时候去海外占一块大大的地方,这内政还要你操心呢!”朱允熥笑着道。
武凝雨摇了摇头道:“可是皇明祖训不是说的很清楚嘛,后宫不能干政,宦官不能乱政。”
“得,皇明祖训是对后继之君的,我们去了海外,我就是老祖宗,我自己定规矩,怎么还要守着爷爷给的祖训呐!”
嗤笑一声,朱允熥倒是满不在乎。
辽东。
辽阳城。
总兵府!
“国公,怎么样了?没受伤吧!”盛庸上前扶着李景隆,虽然说他是辽东总兵,但终究李景隆是曹国公,又是皇亲国戚,是太祖爷的甥孙。
李景隆唉声叹气道;“良哈这些丘八们,真的是,气煞吾也,娘希匹的,他们竟然敢包围老子!”
盛庸心中难免担忧,看着李景隆道:“后来如何了??”
“后来?老子好歹也是国公好不好,虽然南京军学院的毕业论文不合格,没有毕业证,但老子也是正八经陆军学院出来的。那还能怕他不成,五万大军,损伤七千余人,炮火都用干净了,兀良哈三卫还没等着打,直接跑的差不多了!”
“我这一路追着杀啊,杀到了黑河,这帮兀良哈的骑兵动作太快了些,弃马钻进了山林中,找不到了。”
“一战斩获首级两万七千余,战马一万九千匹,另外弓箭什么的,对我军也没什么用处,就被我送回府里了,到时候回了京师,拿出去还能卖点钱给兄弟们分分!”
李景隆喝了口茶水,细细品尝着,开口道:“兀良哈意图谋反,诈降,只怕事情不简单,还是快些禀报朝廷,让朝廷早做准备吧!”
李景隆说完,盛庸一脸尴尬的看着李景隆道:“国公,事情怕是不好办呐。”
“不好办?有什么不好办的?如果殿下手里没有大将了,老子上马杀敌,追去大漠,一样杀的贼寇落荒而逃!”
李景隆言语间,豪气盖云的说着。真不知道,他这一仗到底是靠着什么胜利的。
盛庸道:“朝廷已经出兵了,七军都督府大都督梁国公蓝玉,领中央军五万人驰援西北张掖,沈阳候察罕为主帅,平安,何文辉,徐钦,常继祖为随军参谋,已经向草原拔营十万大军。”
“朝廷来的圣旨,要盛庸退守山海关,放弃辽东,全力由朝廷解决西北和漠北的事情,在对付兀良哈三卫。”
“而且,圣旨上还说了,曹国公李景隆无旨调兵,目无军纪,无视君父,致使辽地失守,要拿你回京问罪!”
盛庸脸上写满了无奈两个字。
李景隆出兵,他是同意了的,当然,这确实也违背了朝廷的意思,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圣旨擅自调兵,那都是死罪。
只是让盛庸疑惑的是,为什么这圣旨上,只写了要带李景隆回京问罪,而丝毫没有提及自己!
“什么?老子好不容易打了场大胜仗,怎么就要带老子回京问罪?老子得罪谁了。”李景隆在总兵府衙门内谩骂着道。
轻叹一声,盛庸道:“我已经向殿下上表,这次事情我也有责任,等朝廷回复,应该会调派一个将军过来驻守辽东,盛某和国公一起回京受罚!”
北京。
方世玉轻笑一声,看着军报道:“这李景隆,追着兀良哈三卫,一直追到了黑河?”
铁炫道:“殿下,曹国公是这样说的。”
“那这事,反倒更难办了。兵部什么意思?”方世玉尴尬的说着,好家伙,有着印象叫先天印象。
方世玉就是完全将李景隆当做了大明第一战神,这个将百万大军败给几万军队的朱老四,最后开城投降的李景隆。
竟然在辽东,给了他这么个恐吓般的惊喜。
也确实是吓人不浅呢。
铁炫道:“曹国公没有圣旨,私自调兵,按照军律,应当处以极刑,所有追随的将士,罚俸一年。”
“但是曹国公抓准时机,非但守住了辽东,还杀的兀良哈是曹国公抓准时机,非但守住了辽东,还杀的鞑子,丢盔弃甲,缴获无数,这功是功,过是过。”
“可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朝廷不重罚,无法震慑边关将领,可若是按照军律,处以极刑,又会极大的让各地将领陷入消极状态。”
“微臣在兵部研究了许久,想了个折中的法子。”铁炫躬身道。
曹国公府也是比较神奇,早上进了诏狱,满门上下七十余口,晚上就出了诏狱,毫发无损,就特么跟玩笑一样
从这点上看,方世玉是不想把曹国公府灭门的。
“既然殿下不想,如今又有了可能,兵部和刑部要研究的,就是如何能在保证影响最低的情况下,让李景隆长个记性,维持军律的威严
其实,这事情真的不好办!”
方世玉道:“什么办法?”
“找个替罪羊。盛庸作为辽东总兵,曹国公调兵,擅离职守,无论盛庸是否参与,这事情都和他脱不开干系。”
“而有了总兵签署的出兵调令,虽然也不符合朝廷的规制,但战争时,各镇总兵有权节制当地兵马,或出城野战,或据城防守。”
“直到朝廷派遣的援军或统兵将领抵达后,总兵为副职。”
铁炫道。
方世玉轻笑一声,打量一眼铁炫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将这件事情,变成战争时的紧急情况,总兵府签署调令,上报朝廷,请求朝廷驰援,
从而放缓处罚?”
铁炫点头道:“正是如此,也只有如此,才能保证军律威严,既能给盛庸和曹国公一个训诫,又能让各地的守军,在面临危急情形时,敢于出兵作战!而不是错失战机!”
俗话说,文人一杆笔,杀人不见血。
这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将李景隆从极刑的边缘拉了回来。
铁炫道:“七军都督府大都督蓝玉的那两封信,就是辽东总兵盛庸求援的军报。如果殿下愿意的话,那两封信真的可以是!”
铁炫把话说到这份上,就是将决定权交给了方世玉,如果说方世玉一定要治罪,那李景隆是逃不了了。
单单他无旨调兵,就足够抄家灭族的了。
但若是顺着铁炫的话说下去,这事情也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方世玉道:“既然辽东无事,那就先调卫国公邓铭,接任盛庸的职务,暂领辽东总兵府,全权负责对兀良哈三卫的缴费事宜!”
“辽东女真,蒙古诸卫,悉听调遣!”
方世玉思虑片刻,铁炫开口道:“殿下,辽东无事,那魏国公徐辉祖呢?是不是就不用去山海关了。”
原本铁炫听到要调卫国公去辽东暂领总兵府的事情,还以为是要已经在赶往山海关路上的徐辉祖去呢。
方世玉道:“不用,让徐辉祖先在山海关待着吧,晾一晾他。”
“如此,微臣这就去宣旨!”铁炫躬身作揖,正当他要退出去的时候。
突然间,一声鼓响,整个北京城都被鼓声笼罩。
占地面积堪称史无前例的北京城,分为皇城,内城,外城,轰鸣的鼓声,直震苍穹。
“这么大的声音?”方世玉愣了愣,狐疑道。
铁炫道:“怕不是有百姓又敲登闻鼓了吧。”
心中一股不详的预感,往往老百姓是可以做到逆来顺受的,只要还能活下去,谁都不愿意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旦敲响了登闻鼓,那就是要把天给捅破了。
原本文官大老爷们心中的贤明之君朱标,他们会认为朱标不会去搭理登闻鼓,可朱标没能继位,他会不会搭理登闻鼓,没人可以言说。
但方世玉将登闻鼓从按照南京的规制,放大了两倍,个人是肯定敲不动登闻鼓的,可一旦敲响了登闻鼓,那就是整个北京城都能听见鼓声。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敲登闻鼓。你亲自去,把人接到御花园,我好好问问!”
方世玉突然来了感觉,当初他也不是没有处理过登闻鼓的事情,只是登闻鼓被敲响,往往都是官吏横行不法,贪赃无度,鱼肉乡里。
打击贪污腐败的事情,更为严峻,涨了俸禄的同时,官场严打贪污一
直没有停止过。
虽说没能比上朱元璋那般,近乎疯狂的掀起一场场大案,动辄就是几万官员几万官员的杀,但生活在太始朝的官员们,日子虽然滋润了点,却也没好到哪里去。
铁炫硬着头皮道:“微臣遵旨!”
说着,铁炫离开了宫殿。
方世玉瞧了一眼卫宏才,沉声询问道:“你猜猜是什么原因,才会有人来敲响登闻鼓?”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想必是哪里的官员贪赃枉法了,置百姓的安稳利益于不顾,此类的解决方法很多。杀就是了!”
卫宏才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对他来说,天下的官员都一个鸟样子,贪赃枉法,不顾切,一心钻进钱袋子里了
方世玉道:“嗯,杀就是了,你也去吧,追上铁炫,别让铁炫和敲响登闻鼓的人有太多谈话!”
卫宏才应声道:“奴婢遵旨!”
话音未落,卫宏才直接向着宫殿外走了去。
方世玉目光闪缩,双眸回头看了眼朱元璋的画像,面带笑容道:“老朱头,历代王朝的登闻鼓,不过是个摆设罢了,欺瞒百姓,哄骗子民,用来维稳的一种手段。”
“也只有你,才能把登闻鼓做成这个样子了,我一定要让这个制度随着大明的传承,一直传承下去。”
“任何不法,百姓都可以上达天听,不过老朱头,一会我穿什么衣服去才好?”方世玉一时间犯了难。
看着朱元璋的画像,自言自语道!
御花园。
对青年夫妇,在卫宏才的带领下,来到御花园的池塘上的凉亭。
方世玉一身青衫,看上去倒像个书生装扮,也会让气氛无形中变得尴尬凝重。
“二位,这便是殿下了,快行礼吧!”卫宏才引导着青年夫妇,开口说道。
“草民高昂,民妇高氏,拜见殿下!!”
高昂带着夫人一同跪拜在凉亭的甬道上,方世玉挥了挥手道:“别拜了,上前来!”
在民间,女性嫁了夫家之后,本姓就不能用了,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完全要以夫姓为主。
所以这青年夫妻,并不是所谓的近亲成婚。
能保留原姓的,就没有一个是普通人。
“草民惶恐!”高昂略有激动道。
方世玉道:“先说说,你们哪里人?”眨巴眨巴眼睛,方世玉开口询问着。
高氏道:“回殿下的话,我们是凤阳人。”
“凤阳?哟,皇家老乡啊!中都凤阳可是太祖爷的龙兴之地,哪里的官吏都是经过朝廷精挑细选的,他们应该不敢贪到百姓头上去吧。”
方世玉一时迷茫,凤阳!如果凤阳这个地方的地形能合适估计大明的都城就要搬在哪里了
哪怕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帝都,但朱元璋的出生地,祖籍之所,埋着朱元璋的老父老母的地方,那肯定是朝廷重点照顾的位置。
凤阳的官吏任免,是不经过吏部的,也就是说,凤阳府的父母官,要朝廷亲自点名任命,从此就能看出凤阳府的不同寻常之处。
方世玉话音刚落,高昂和高氏低着头道:“殿下,我们县城的官员倒是还好些,只是府里的大老爷。”
“哦?他怎么了?”方世玉开口询问着。
高昂道:“草民如实述说,还望殿下明察秋毫。凤阳府寿州郡,我们家乡哪里,这几年冒出来了一个车行。”
“听说这个车行,新研制出来的马车,可以运送许多货物,我和夫人自从在学院节课后,为了赚些财货,买了一辆马车。”
“可是直到我和夫人用马车帮县里运货的时候,因为是走的官道,一路上官道修的非常平坦,但这车子还是发生了侧翻,轱辘跑掉了!”
“因此我和夫人都有受伤,货物损失至少有五万贯宝钞的价值。如此大的损失,草民如何能承担的起。”
“原本按照大明律,第五十卷民用款规定的,买卖之后,卖方需要给买方提供售卖后的保障,并且如果因为物品质量出现问题,造成严重损失的,应当由卖方进行担责!”
高昂躬身道。
方世玉似乎听明白了,微微点头道:“那这么说就很简单了,你直接去律法院控告他就可以了。难道车行的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了?”
高昂尴尬的看着方世玉,高氏道:“回禀殿下,原本这件事情是不应该闹到殿下这里,也不应该耽误殿下的时间。”
“可是我和夫君去车行讨说法,他们非但武力恐吓,威胁,还扬言说,车子会侧翻,和质量没有半点关系,都是官道的路不平。”
话音刚落,方世玉目光瞬间聚焦,凝视着高氏道:“这意思是说,官道修的不够平整,才导致你们侧翻的?”
“那回头是不是怪在朝廷修路不平,然后又怪在我非要修路的事情上咯。卫宏才!”方世玉开口对卫宏才喊了声,后者连忙上前道;“殿下,请吩咐。”
“没什么要吩咐的,他们说的这个车行,你知道吗?”方世玉开口诘问道。
卫宏才点了点头道:“自从江南水患之后,大明日报的出版都是庆妃整理好了之后,奴婢一手操办的。”
“民间报社也有报到过许多次,奴婢倒是知道一些,这家凤阳车行,打着的旗号是龙兴车行,应该是说太祖龙兴之地的车行。”
“不过他们车行的马车,出的事情至少有三十余次,这还是报刊上游记录的,没有记录的,奴婢也不清楚究竟有多少。”
“但可以预估的是,这家车行应该是存在质量问题的,而且他们的甩锅能力也是非同一般,奴婢倒是对这件事情了解点。”
“雪天路滑,雨天泥泞,货物拉的重了,车辆不能载人驾车的人不会赶马车,这次又闹个官道不平。”
“奴婢虽然没有亲眼去过凤阳附近的官道,不知道凤阳附近的官道是不是平坦的,但奴婢所见到的直隶地区的官道,都是非常平坦的。”
“奴婢也问过郑赐大人,郑大人说,最难修的是汉中到关中的官道,其他的官道,许多都要比直隶地区的还平坦。”
“而且针对这个车行闹出来的这个事情,大明中都报社报出来之后,大明帝国日报连夜刊载了工部尚书郑赐大人的回应。”
“若是殿下还有疑虑,叫郑赐大人一问便知。”卫宏才拱了拱手,跟在方世玉的身边,就是跟在皇权左右,真正的会一点油水捞不着?那怎么可能。
这不,卫宏才还是凭借自己的能力,从方世玉的手里得到了大明帝国日报的刊载权力,他就代表了方世玉可以决定什么东西能上日报,什么东西不可以在日报刊载。
方世玉摇了摇头道:“郑赐还在汉中呢,上哪里去找他去。你们俩说,凤阳附近的官道,是坎坷不平的,还是一路坦途?”
方世玉也好久没离开北京了,官道修的怎么样,说实话他也只是得到工部的文件和锦衣卫的情报来了解的。
高昂道:“官道绝对是草民这一辈子能想到最是一路坦途的道路了。绝无半点颠簸可言,这是寿州县令给草民的公文,可以证明草民的清白。”
高昂从怀里取出了公文,双手上呈,方世玉伸手接过来瞄了一眼,开口道:“既然有县令的文书,直接去律法院控告不就解决了?为何还要敲响登闻鼓?”
“县令说官场黑暗,官官相护,想要不死,就只能悄悄的来到北京城上达天听,才有可能翻身。”
高氏道。
方世玉轻笑一声道:“那这么说,你们县令是知道凤阳府尹和这个车行之间有勾结了?”
“这。。。草民无凭无据,不敢妄言。”高氏倒是巾帼不让须眉,张弛有度。
方世玉点了点头道:“嗯,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们夫妻若是不嫌弃俺这里简陋,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我一会叫人送点膳食过来。”
此言一出,高昂夫妻二人顿时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方世玉。
卫宏才道:“殿下,这怕是不合礼制啊。”
“礼制?别来烦俺了,这都特么多少年了,俺从随军北伐之后,就没去过凤阳,这突然来了老乡,俺当然要好好招待。”
“你去通知一下宜妃马淑,让宜妃来御花园用膳。让戚伟去查一查这凤阳府的龙兴车行,看看他们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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