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一个草长莺飞的季节,距汤皖醒来已经过去了两周的时间,终于是能正常的走路了,就迫不及待的背上了行囊,奔向了北方,故地重游。
清晨时分,汤皖吃完了母亲准备的早饭,在母亲的千叮咛,万嘱咐中,踏上了行程,奔向了县城无为,一所南方小城,在几年前有了直达首都的高铁。
春暖花开,江风习习,芦苇荡里一片生机盎然,野鸭子在潜水嬉戏,再次站在堤坝上的汤皖,目睹着这一切,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与大牛回乡的那一次,那时,这里还是寥无人烟,芦苇正是枯黄的时候,俩人只裹着两床草席,吹了一夜的江风。
时速高达300km\h的高铁,在合福线上快速奔驰,一路向北,若是沿着合福线为往南走,不久后就能到达菊长的老家歙县。
汤皖依稀记得,有一次喝酒,与菊长闲聊时说道:“百年后,会有从首都直接到达歙县的列车,早晨出发,中午就可以到家,晚上还可以返回首都。”
菊长不信,便骂道:“日踏马的,劳资老家四周都是大山,那铁路如何能通过?”
汤皖笑道:“遇水架桥,逢山开路。”
当时的菊长显然是不相信的,只当做汤皖说的玩笑话,殊不知,百年后,这条线路真的实现了。不知,当初那个挺着肚子,小山一样的背影,总是喜欢骂人的菊长,若是知晓了,会作何感想?
约莫大脸盘子上的表情会很惊奇,瞪着铜铃大的眼珠子,大抵会骂上一句:“日踏马的,狗日的汤皖,果然没骗劳资。”
可惜,菊长这辈子是看不到了,他在1937年7月,倒在了首都城南的永定河边,他实现了他的诺言,娶了一个正宗大洋马作为媳妇,他手里的枪最终指的方向是外夷,而不是自己人。
列车依旧在向北奔驰,才两个小时不到,就到了苏省的北方大城彭城,曾经这里盘踞着一个屡败屡战的人,他曾短暂的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不过在洪洪历史大势面前,无异于螳臂挡车,终究被碾压成了粉末,但他依旧执著于毕生的追求。
汤皖靠在窗前,看着快速后退的大地,目光迷离中,眼前又浮现出了迅哥儿的身影来,那天,迅哥儿赶了一个大早,来了汤皖家,胳膊里夹着一块盖着布的大木牌子。
两人气势汹汹的冲到了教育部门口,迅哥儿把那块大木牌子矗立在地上,取下盖着的布,上面只写了三个字“不干了!”兄弟俩,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教育部门口,作着无声的抗议,后来幸亏走的及时,否则保不准就要被请去喝茶。
想到这,汤皖不由得嗤笑一声,好像在热播的那部剧中,就有这么一个情节,不过又被汤皖狠狠吐槽了一顿,剧中的时间是在傍晚,说是有寓意的,象征着闹剧很快结束。
汤皖想说,狗屁的寓意,编剧懂个鸟,那天明明就是迅哥儿赶了个大早,拉着汤皖一起去抗议,华夏人无论办什么事,从来都是赶早,绝没有赶迟的。
平津市,华夏四大直辖市之一,汤皖在这里留下了太多的足迹,可惜,列车匆匆而过,汤皖只看了一眼这座现代化的都市,却是与印象中没有一点相符合的地方。
汤皖从首都南站下的火车,站在车站前的广场上,不由得愣住了,眼前人来人往,人潮汹涌,人们的脸上写满了匆忙两个字。
打了个车,汤皖说道:“师傅,去皖之先生的墓。”
出租车师傅热切的说道:“那得要去东三环,这时候堵车。”
汤皖笑道:“不急,刚好可以看看首都,许久没来了。”
“诶呦!”师傅狐疑道:“这么说,老首都人?”
汤皖笑着摇了摇头,用首都话回道:“不是,以前在这里生活过几年而已。”
循着记忆,汤皖不确定道:“这里以前应该是一个村子,具体叫什么名,我说不上来,离长辛店不远,不过,从这里进城,离的最近的应该是永定门。”
出租车师傅也答不上来,他是外地来的,首都近几年的变迁倒是耳熟能详,但汤皖说的年代实在太久远。
汤皖也意识到了有些不妥,欠笑道:“师傅,我就瞎问问的。”
大概出租车师傅是第一回,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失去了主动,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汤皖,这不看不要急,一看顿觉的很熟悉,皱眉道:
“怎么瞧着你这么眼熟呐?”
汤皖答道:“有好多人都这么说,说我长得像汤皖先生,我这不一来首都,就忙不迭去看看汤皖先生么?”
“对!对!对!”经过汤皖一提醒,出租车师傅立马想起来,还被说,真是越看越像,打趣道:“你不会是汤皖先生的后人吧?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汤皖嘿嘿一笑,装傻道:“我不知道,不过我也姓汤,待我回家,问问我父母,或者查查族谱。”
首都的交通很堵,一路走走停停,出租车师傅有一没一的与汤皖聊着天,后来,汤皖大多都是听师傅滔滔不绝的讲,很少插话。
傍晚时分,终于到了地方,汤皖下车了,过了马路,走进了一个公园内,郁郁葱葱的树木,让本就黯淡的光线更加的黯淡了。
曾经的农田变成了公园,以至于汤皖一时找不到路,问了路人,才知道了去路,踉踉跄跄走向了公园深处,转了一个弯,墓地赫然出现在眼前。
墓重新修过,以前的小土堆,四周被砌上了水泥,五座坟茔,却只有四块墓碑,一块是六爷的,一块是汤皖的,一块是湘灵的,还有一块是霄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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