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周末恍然而过,好似黄粱一梦,让人怅然若失。然而这一次却不同以往,校园里满是彩带、气球、欢乐的笑声,盖因校庆就在周一!这一届校庆被誉为“百分之五十”,因为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而唐子文则觉得这更像是告别仪式,他打算等这一次表演完了以后就向学校请假回家,然后找份短期兼职,两个月后就踏上去芝加哥的征程,也算是一场漫长的告别,告别过去,告别平常的日子,告别自己熟悉的一切。
唐子文向来不喜欢在这些事情上浪费自己的时间,告别之后总有再见,天地之大,若无缘怎会有告别的机会?若有缘,自会有机会再见。要是在古代,旁人都在长亭短亭,低唱《阳关三叠》什么的,喝醉后哭的一塌糊涂,都要走了还舍不得放开手,走远了还舍不得回头。这人还没出人家门口,就一拱手,来一句“山水有相逢”,人家说什么都不听,扭头就走,健步如飞的走出门,骑上快马狠狠挥鞭,旁人是望尘莫及。
整个上午,学校里满是躁动的同学们,甚至最后一节课还有班级在倒计时,声音大到整个楼层都听得见。一下课,教学楼里就响起了欢呼声,简直要把房顶掀翻。
下午校庆表演就正式开始了,一大堆校领导的催眠讲话结束后,正片开始。依旧由楚子航做开场表演,这次他没有带他的大提琴,舞台上摆上了一架钢琴,在聚光灯的照射下格外耀眼。万众瞩目下,楚子航穿着白衬衫下身是西装配套的裤子和皮鞋,看样子应该是出席宴会时会穿的衣服,只不过穿外套就太过正式,而且考虑到天气因素,他还是没有穿外套。这一套音乐会表演时人人都会穿,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烂大街的衣服,配上楚子航挺拔的身姿、冷峻的气质,有种冰山禁欲的赶脚,惹得台下女生齐齐尖叫,男生无语望苍天。
没有管台下的喧哗,台上的少年把手放上了琴键,黑键和白键交替着跳跃,一道道音符在琴键的舞蹈间像鱼一样浮出水面,环游在大厅之中。琴声平淡,平淡中又藏着哀怨,哀怨中有和着一丝凄婉,像是低声的悲哀,悲哀又彷徨,人们安静下来,呼吸也放轻,唯恐打扰了这如梦似幻的一幕,此刻所有人的眼里,就只有台上那个认真弹钢琴的少年。
“夜曲呀,我就知道。”大厅的某个角落响起低声的呢喃,打断了一旁女生的倾听,女生扎着高马尾,一头黑发柔润有光泽,穿着卡塞尔学院的校服,柳叶眉竖起,饱含怨气的目光通过含水的眼睛投向声源处,心里已经出声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可恶的家伙……
左右一看,在座的同学都沉浸在乐音中,找不到目标,又看向身旁的过道,就看到一个少年靠墙立着,见她目光投来,冲她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接着不等她开口就转过头向后门走去。
少女的脸瞬间就红了,内心疯狂的尖叫,要不是理智还在,她早就叫出声了。一下子先前的怨气被抛飞到了九霄云外,台上那位可望而不可即,但这位近在眼前呀!少女沉浸在那个笑容里,少年已经和后门旁的老师说了一声,出去了,而场内节目才刚开始。
唐子文出了门,在自动贩卖机那里买了瓶水,然后找了棵大树,在树荫下坐下,夏日的风将热空气推过来,轻柔的打在唐子文身上,只是撼动了他的头发。听着大厅中隐约穿出的音乐,唐子文为那天那个男人默哀。一看见那个男人,他就感受到了对方身体内的巨大能量,不像是一个人类应该拥有的,反而像是人类的外表下隐藏着一头怪兽。唐子文感觉他要是对自己动手,自己只有四成的把握不会死,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几乎为0。不过这些年他的身体素质一直都在增强,具体怎样还是不好说。
那天那个高架桥正在这二人去的方向,而且他也没在见过那个人,楚子航今天又一反常态弹《夜曲》,几乎可以断定那人遭到不测了。只是,楚子航会不会也是同类呢?毕竟他的面部轮廓可是和那人有些相似呢。唐子文饶有兴趣的猜测。
夏日,微风,眯着眼的帅气少年,像是摆拍的网图,然而没有人看到这一幕。在微风中,唐子文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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