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鲤看着眼前的千纸鹤,两只手稍稍用力拉扯了一下,这只木头拼接而成的千纸鹤就散架了,星星散散的墨色光亮就从千纸鹤中浮出,然后消散在空中。
温鲤仔细观察着这只千纸鹤的‘尸体’,他发现木头的连接处,都刻有一些四四方方的印记。他抬头看向商甲隐问道:“这些印记,和你刚才发出墨色的亮光是不是它能飞起来的关键所在?”
商甲隐惊讶于温鲤敏锐的洞察力,心想果真不能把他当成小孩来看。
商甲隐不知道的是,其实以温鲤前世的科技水平,和接受过的教育程度来说,温鲤所掌握的一些知识和看问题的方式,已经超越了这个世界太多太多了。
商甲隐不露声色的问答温鲤道:“是的,这些印记叫做墨印,刻在器物上,是驱动器物的关键。而我刚才手心的墨色亮光,则是气,是修行者才有的。当墨印配上气,才是完整的墨家玄匣机关术。”
温鲤想了想又问道:“那除了墨家的人,其他人画上墨印,再配合气不也可以使用吗?好像也没有那么稀罕啊?”
商甲隐摇了摇头,说道:“墨印并不是简简单单,雕刻一个图案,而是将念力具现化。念力越强大,所能具现的墨印也就越大。当年祖师爷和诸子百家一起坚守漠北的城池时,他老人家直接将墨印覆盖住了整个城池,形成了一座大阵,护住整座城池的百姓不被弓箭,投掷物所伤。”
温鲤又问:“那除了墨家就没有人能刻墨印了吗?”
“墨印只是念力的一种具现方式,诸子百家中很多派别的术法都与念力有关,例如阴阳家的占星略决,道家的奇门遁甲都是通过念力具现来施展的。但是如果仅仅是墨印这种用于机关术的具现方式,普天之下只有公输家和我墨家有。”提到公输家,温鲤明显感到商甲隐隐隐有些不屑。
温鲤问道:“公输家?他们也用墨印吗?也是玄匣机关术吗?”
商甲隐摇摇头:“并不是这样,他们的具现方式叫做鲁纹。他们只有一种机关术,是他们老祖宗公输班传下来的霸道机关术。如名字这般,这种机关术只会应用于杀伐和攻击。”
感觉到了商甲隐的怒气,温鲤问道:“看你对公输家很不屑的样子,公输家和墨家有仇吗?”
商甲隐平复了下心情,说道:“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和我们墨家所崇尚的兼爱、非攻,背道而驰,我们墨家坚信机关术应该是改变芸芸众生,给百姓带来更好生活的道具,而不是服务于战争的杀伐之器。更何况,百年来墨家和公输家,始终在争天下第一机关术这个名头。”
温鲤对这些恩怨情仇不太感兴趣,于是又问道:“念力和气都是靠修炼出来的吗?”
商甲隐看这孩子还没有对墨家的理念有太多认同,就不再多言,回答道:“世间的修行大体分为三种,一种是类似墨家主修的念力,修炼念力统称为炼神;第二种则是像儒家感悟自身和天地,凝聚灵意,称为修身;最后一种,则是锤炼体魄,称作锻体。其实还有一些名字虽然不同,但是本质上还是属于这三种的修行体系的,类似佛门那群秃驴独有的修禅,我不是很了解他们的修行方式,就不多做评价了,相信你也不会想不开去当和尚。”
“三种修行者,各有长短、高低,没有绝对的强弱之分。但是三种修行体系的起步和修炼速度,是不同的。”
“锻体修炼速度最快,但是起步最晚,需要全身骨骼长好,才能开始锤炼。大部分的锻体者,都是从十四、五岁开始。”
“炼神修炼速度最慢,但是起步最早,讲究循序渐进,当然有些人打从娘胎里就开始孕育念力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商甲隐特意看了眼温鲤。
“而修身的修炼速度和起步都是不定的,有些人孩提时代就能明悟本心,有些人快入土的时候都无法入门。有些人下下棋,读读书就笑傲人间了。”
温鲤心想,既然有三种修炼方式,那应该门槛不算太高,于是他问:“那普天之下,修行者应该很多咯?”
商甲隐摇摇头:“并不是这样,相对于芸芸众生的数量来说,修行者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万中无一。”
温鲤有些不明白,问道:“修身不行可以炼神,炼神不行可以锻体,为什么修行者这么少?”
商甲隐叹了口气:“终究是皇权至上的世界,侠以武犯禁,皇家为了更好的统治自然不可能让普通百姓都能飞檐走壁,上房揭瓦。更何况诸子百家内部,明争暗斗,大都是修行法门秘而不宣,门户之见深入人心。况且修行,需要大量的财力,物力,普通人家衣食住行都是问题,哪有余力去支撑修行一事。”
这个时候商甲隐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这时候你就能看出来,我墨家的机关术才是改变百姓生活的关键所在了。”
好好的话题,又变成了吹嘘墨家,温鲤对此不置一词。他只关心自己能不能修行而已,于是他催促道:“那你这几个月不教我?让我对着天花板发呆?”
商甲隐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这几个月不是忙着搭这个屋子嘛,忘了这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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