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攥了一下手中的白玉雕平安扣,她抱着阿平,挎着简单的包裹走出了营帐,扎进了漆黑的夜色里,快速地坐上了马车。
官人,我们来找你了。
许玉珠望着夜色无声地呐喊着,攥着平安扣,把阿平紧紧地抱在怀里。
吴兴西面大多是山,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地行着,时不时有树枝勾到车上来的声音。山里的夜透着异常的黑暗,马车前后的士兵都举着火把,也不过是添了一点若隐若现的光亮。
一片漆黑里,许玉珠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口疯狂地跳着,仿佛要从皮肉里撞出来。
她把又沉沉睡去的阿平紧紧地往心口的位置贴着,却觉得自己的心越发的不安。
同样惴惴不安的贺西霖,沿着月色黯淡的方向一刻不停地走着。此刻本就有些黯淡的月更是隐在了几缕深浅不一的云背后,遮蔽了唯一一点夜色里的光。
马蹄踩在越来越窄的路上,一片寂静中,发出有些瘆人的叶子破碎的声音和草被拨开的声音。
贺西霖握着缰绳的手狠狠紧了一下。
一声竹哨声在马蹄声错落之间传入了贺西霖的耳朵。
“停!”贺西霖大喊了一声,使尽全力勒住缰绳,一声凄厉的马鸣划破了夜的寂静。
贺西霖喊出口的一刹那,走在最前面引路的士兵已被绊马索拦住,应声摔下马来。
四下茂密的森林中,雨点一般的暗镖从天而降,大概是来自于四个方向,每一镖都直冲要害而落,许多士兵还未来得及做反应便中镖落马。
贺西霖本能地一手控马,一手从腰间拔剑来挡。亮闪闪的剑刃在黑暗里只剩一道银色的弧线,飞镖与剑刃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更是在一片漆黑中极其瘆人。
“切莫恋战!速速离开!”贺西霖吼道,单手驭马飞快地向前冲,有几枚飞镖几乎是擦着自己的身体过去的,可是他根本来不及心惊。
疾驰的马卷起了林道上的烟尘和细碎的落叶,跑了一阵,只见埋伏在林中的放镖人此刻如黑云压顶一般围了上来。
贺西霖狠狠咬了咬嘴唇,高高将剑举起的手飞快地翻了个圈,挥剑朝马下黑压压围上来的众敌狠狠砍去,手起剑落,溅迸而出的鲜血几乎糊了他的眼睛,可是他丝毫不敢停,他知道耽误片刻的后果。
“快走!快走!”他一面向下狠狠出剑,一面尽着最大的可能控马向前闯。漆黑混乱之间,他感觉到自己紧紧夹住马的双腿被刺了好几刀,疾驰间似乎都没有很清晰的痛觉了。
玉珠!阿平!
他的心颤抖地呐喊着,疯狂地向前冲。
“大嫂!小心!”
金属碰撞发出的令人惊心的声音,惊得许玉珠浑身一颤。
车子停了下来,她感觉到有东西狠狠抓住了车子的顶部,她立刻紧紧抱住阿平,撩开车帘跳了下去。
就在她跳下去的一瞬间,车子轰隆一声被掀翻了,她回头一看,四只长长的飞爪死死钩住了车顶的四角。
“娘?怎么了?”怀中的阿平被这一声巨响惊醒了,紧紧抓住了许玉珠的衣服问道。
许玉珠顾不得落地时狠狠磕在地上的腿,顾不得因惊吓和寒冷而浑身剧烈的颤抖,急忙忙轻轻拍了拍怀里的阿平:“平儿不怕,娘带平儿找爹爹去。”
“大嫂!您没事吧!”走在车前的霍汝洋翻身下马奔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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