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叫我逆党遗后?
那年我也不过是几岁的孩童,我明明什么都不懂,这场劫难却蛮不讲理地因为一个我根本无法选择的血脉而与我扯上关系,满府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的惨状二十年来频频惊梦,我尚且没有和这个不公的世道讨还我本该幸福美满的家,讨还我已经记不清容貌的父亲母亲。
当年,无数忠仆舍了命才把我保了下来,父辈侥幸存活的旧部将艰难度日抚养我长大。游走江湖,说得好听,实际上不就是为了生存奔波吗?奔波不要紧,清苦但是平安的日子过好了也可贵,但是我呢?二十年东躲西藏,林鹤之三个字几乎未敢叫出口过,在哪里看到穿官服的人都得绕着走。后来一个人专挑穷乡僻壤地方住,一年到头看不到几个人影,一年又一年,日子过得一眼看得到死。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能容我之身的地方,好不容易能有人拿我当一个正常的人来看待。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找回了原本就属于我的生活。
在忠慈门这几年的生活,美好到让我差点就要再也不计较这二十年的苦楚了。我差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做信马由缰志在天下的少侠了。
为何这个世界要一次又一次地告诉我,我连爱它经营它都不配。
到头来,竟是我害了忠慈门?
“本王可无暇和逆党遗后纠缠,何门主是打算在铁骑下死无全尸呢,还是打算束手就擒随本王回京受审,本王想着,皇舅应该是愿意给何门主留个全尸的吧,而且没准儿发个慈悲,赐您和您那宝贝儿子何信何仲一块合葬呢。”上官意辰的眉眼间闪着恐怖的杀气,一字一顿地喊道。
“老夫一生所念不外大义二字,如今我堂堂大义之师蒙你这等阴险毒辣之人不白之冤,老夫岂能容你们这些败类苟活在苍天大地之间。”何文鼎拔剑出鞘,众人也都跟着拔剑出鞘。
“哈哈,那就是连副全尸都不配留了。”上官意辰一甩手勒住缰绳拨马回头退回了军阵的后面,冷冰冰地扔了句话,“给本王杀!一个活的都不许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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