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意姮见过的官员无一不是气派的朝中重臣,久居深闺的她也根本对什么为民奔波没有概念。只是单纯觉得欧阳见洵与曾经见过的所有人太不一样了,他整个人散发着深宫院内根本无法看到的清新感。
“这么冷的天,欧阳少侠如此单衣薄衫,不冷吗?”过了好久,上官意姮才说了这么一句话,看着他单薄的衣服在正月的冷风里瑟瑟发抖。
“回郡主,忙起来就不冷了,反而会觉得热得很。”欧阳见洵说着,自嘲似的轻轻笑了笑。
欧阳见洵笑起来嘴边有小小的梨涡,看得上官意姮的心怦怦直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
“对了……谢谢那日少侠帮我折的梅花。我最喜欢梅花,但是我从来没见过生长在最高的枝头的梅花到底是什么样,是少侠让我见到了。它真的很美。”上官意姮想了想,说道,从帽裙里眨着眼睛,有些期待地看着欧阳见洵。
“臣惶恐,能帮到郡主是臣的福分。”可惜欧阳见洵并没有抬起头,连眼睛也没有向上瞟一下。
“那既然欧阳少侠公务繁忙,我就不再打扰您了。”上官意姮又看了欧阳见洵一会,见他丝毫没有抬起头来的意思,神情便渐渐有些黯淡了下去,又呆了一会,便轻轻行了一礼,准备告辞。
“臣恭送郡主。”欧阳见洵退后两步深深行了一礼。
上官意姮转过身向前走,走了几步以后微微侧了一下头,从帽裙的缝隙里朝欧阳见洵的方向又瞄了一眼,发现欧阳见洵还是一动不动的姿势朝自己的方向行着礼。
上官意姮轻轻叹了一口气,快速地向前迈了几步,侍女紧走一阵才追了上来。
“郡主,您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不和欧阳少侠多说几句话呀?”
“画莺,你有没有觉得,吴兴跟之前不一样了?”上官意姮似乎在问侍女,又似乎在自言自语,说罢突然又放慢了脚步,紧跟在身后的侍女差点撞在她身上。
“是吗?奴婢没有觉出来呀,郡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呢?”画莺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些热闹的街市,看着上官意姮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上官意姮的眼神有些迷离,步子又放慢了许多。
她转过身,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很长一段路,朝吴兴官衙的方向望了一眼,门口的欧阳见洵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了,此时只见一群差役推着装满粮食袋子的车艰难地出门。
她盯着官衙门口挂着的红灯笼,盯了很久很久,盯得眼睛里都闪出了影。
“在金陵,在临安,咱们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像这样的官衙。”上官意姮小声地念着。
“郡主,您说什么?”跟在身后的画莺凑上来问道。
“我说,原来人间可以这样美好。”上官意姮没有把眼神从那个忙碌的官衙门口移开,痴痴地盯着那个方向,又盯了很久很久。
她默默地站在街道中间,由着脸上洋溢着喜色的行人从她身边挤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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