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坐了下来,觥筹交错,杯盏继续。
怀了身孕的江贤妃困了,陛下搂着她提前离场。
陛下一走,后宫那些空旷寂寞的嫔妃们便也都失了兴致,一个个陆陆续续离了场。
文昌公主握住了时景的手,终于等来了萧谨安。她笑着吩咐:“安儿,你替母亲送一送小景。”
时景……
她忽然觉得有一些厌倦。
文昌公主明明才刚失去了亲生儿子,但是为了所谓的大业,竟又转头想要给她和萧谨安牵线。
她真想问一问,这大业真就值得吗?
从交泰殿到栖霞殿有些距离,萧谨安默不作声地跟在时景身侧,她不说话,他便也决然不肯开口。
一直行到了观星台旁边的那片梅林。
时景停下脚步。
她的转身有些突然,让萧谨安猝不及防,差一点就与她面碰到了面。
他连忙后退两步,语气里的关心不言而喻:“郡主,怎么了?”
时景静静望着他许久,再开口时语句冷淡得让人心寒:“你知道,我不愿意再见到你的。”
因为见到他,就会让她想到殷行。
想到殷行,就意味着她会心痛不能自己。
而心痛的滋味,实在是蚀骨销魂,让人窒息。
萧谨安很是苦涩:“我知道。”
时景步步紧逼,挑眉问道:“那文昌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撮合她和萧谨安吗?
是不是有些可笑?
萧谨安忙道:“郡主不要误会我母亲,她……”
他苦涩地道:“她也是为了我好。”
时景抿了抿唇:“我不管你们在图谋什么,那和我没关系。但千万不要将主意打到我头上来。”
她顿了顿:“我乐意帮忙的话,我会帮忙的。但若是要用手段来强迫我,那我恐怕会让你们失望呢。按着我的性子,我宁可鱼死网破,搅黄了你们那害人的基业。”
萧谨安望着她,欲言又止。
心里的话有万千,终于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口:“我知道了。”
时景冷着脸道:“既然萧世子都明白了,那就此别过吧,你的沧浪阁与我的栖霞殿不顺道,就此别过了。”
萧谨安一脸落寞地望着少女远去的背影,心中只觉得苦涩无边。
分明是他先遇到她的。
也是她用不可忽略的方式闯入到他的生活。
可为什么,先抽身的人也是她呢?
她将他初尝情的滋味,却又亲手将他推入阿鼻地狱,究竟是为什么呢?
然而,再多的困惑与不甘都已无用了。他很清楚地知道,此生与她,再无可能。
夜深了,寂冷的冬夜刮起了一点小风,萧谨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让风卷走他所有的酸涩与失落。
时景一时气愤,也没管自己对这宫里的环境还不熟,就贸贸然地独自跑开了。
等到气消了一些,她才猛然惊觉,自己好像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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