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何姗推起鸭舌帽手指的方向看见厂房北侧一条廊道之隔的老式三层楼,像极了老家上学时的那种教学楼外观。二楼的栏杆前有个胖胖的撅着将军肚的桃心头黑色运动服男人正挥着手笑,旁边的男人瘦高个,穿着考究,也打着招呼。
“曹总、张总,好久不见。”何姗挥着帽子,浅浅一笑
两人匆忙下了楼梯,何姗又给我粗略介绍了两位。还没说话两人一前一后赶过来,曹春晓就递过来一根苏烟,赶忙握手,这种自来熟的行径让我有几分促狭。
曹春晓咋咋呼呼指着何姗,“女神!来抱抱!”说完就哈哈笑着伸开手臂要冲过来
我微微皱眉,何姗则躲在我身后,“曹总这留学久了,学了不少国外的洋文化啊,我愚钝可接受不了哦。”
叫张超的高个拍拍曹春晓,“搞鸡毛呢你,你也不问问陈樵兄弟愿不愿意。”
我笑笑没怎么在意,本着不想过多参与互动,转移了话题:“曹总和张总的基业不小啊,这么多产品。”
曹春晓拍拍大腿,仰着脖子似在炫耀:“嗨,老爷子一个朋友在X市供电局的,这都是维修产品,也算是做个人情,利也薄,算是勉强撑住门面吧。走走走,去办公室喝茶!”
说着引着我俩去了他办公室,两间房大小的房间被布置的有模有样,红杉木、黄花梨一看就是中老年男人的标配,到处挂着书画,墙面也是硅藻泥铺设,地板铺的毛毡也不是便宜货色。看起来怪怪的,每样东西都价格不菲,偏偏却不怎么协调。
办公桌上摆放着夸张的金蟾蜍,这一瞬间我竟然联想到了古惑仔里面黑老大的办公室。
再看曹春晓带着粗长的手串,手指上带着鸽子蛋大小的金戒指,脖子里的大金链子闪着明晃晃的光,我顿时好感全无。
他的茶桌和茶具是紫檀木的,还挺讲究道法,他神秘兮兮从桌下面取出一桶如缩小般麦垛外观的圆桶,这包装估计和我爷爷一个辈分了。
“同昌号的飞圆茶。”他聚在手心摇晃着,眼里颇是得意,“什么三五千的正山小种,七八千的普洱都是渣渣,这不是一般人我根本都不拿出来。”
何姗神情微微尴尬,看了看我,见我面无表情,便说:“行了大头,都是自己人,没必要用这么好的茶,我们没讲究,随便就行。”
“那哪能随便呢!你何大小姐是何许人啊!能随随便便吗,是吧陈樵兄弟!”他说着已经取出来一饼深褐色泛着陈年香味的茶饼,用茶刀小心翼翼切了一块,捧在手心的样子像极了土员外如获至宝的姿态,“这你必须得尝尝啊,这是宗辰前段时间去香港给我带的,你说还真是,确实讲义气什么事情都想着我这个兄弟,我家老爷子我都没舍得给。”
他故作云淡风轻低头去摆弄,复而抬头挑我一眼,便是眯着眼睛嘿嘿笑着:“兄弟猜猜多少钱,大胆了猜!”
我听着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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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名字顿时心中一惊,这些话听起来像是随口一说,甚至有几分阴阳怪气,何姗已然弹跳起身面色微变,举止失措,“别别,大头这样就没意思了。我看你厂里也挺忙,我们就不多坐了。”
“老曹,你说什么呢!”张超也直翻白眼,皱着眉头,扭过头看着我和何姗悻悻而笑,,紧接着指了指曹春晓又对我俩说:“你看你看他那个死样子,现在陈樵兄弟给他解决难题了,如虎添翼了,就膨胀的想飞起来。我都看不惯!”
“老张,看你能耐的。有啥不能说的,咱何大小姐心胸宽广能因为这事和我老曹恩断义绝了?”曹春晓摆着手,把茶洗了遍又重新沏好倒进杯子里,“你急啥呢!一会还让我这兄弟去车间观光指导呢!你说大老远跑来一趟,不给我大头面子能行吗!”
我也觉得如坐针毡,莫名的对这个人提不起兴趣,他说的那些话我都觉得听着难受,又看何姗如此,知道他是成心故意为之。
张超也附和着说:“妹子,咱们毕业后都没咋见面了,这也算是老同学聚首,这么走了真不太合适。况且我这陈樵兄弟难得来一趟,怎么着一会也得先吃饭!都定好了,就咱们四个!”
何姗叹了口气,踟蹰片刻,我淡淡地说:“这盛情难却,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了。”
曹春晓忙点点头,“必须必须!”他说着奉上茶水,目光闪过一丝狡黠。
我不愿此刻做逃兵,即使我知道自己注定会败,那我也死战到底,不愿跪下!
这个人明显是锋芒在背,无时无刻不挑动着我的神经。何姗小心翼翼看着我的表情,我看在眼里却一言不发。
诚然是上等东西,就像干红,即使品不出它的特质,也能觉得如此装逼范令人佯做回味。
“Z市一套房,这一块下去怎么着一平米没了。”我闻着浓郁的茶香,那种穿肠挂肚的甘味几乎令人心生醉意,呷了一口顿时耳清目明,仿佛这大千世界流连环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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