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皱眉,她揣测了下,便开口道:“倒也不必如此。我并未打算隐瞒多久。倒是风清先生何时回来,月皎先生虽无法陪你过元辰,却是留了一份椒柏酒、五辛盘和桃汤。”
那头沉默了片刻,语调比刚才甜了不知几度:“呀,原来小月月这般惦记我,那我定是不能辜负她这片心意啦。女郎,我去找卢家玩耍了,这些修士就留给您处理吧。”
碎玉很快暗淡下去,闻梵音却是挑了挑眉。看来风清先生这杀心是因无法陪伴月皎先生而起的。
她困惑极了,造成这种局面,难道不是风清先生惹恼了心上人自己躲避出去了吗?怎地最后反而迁怒了他人。
不过此时她也有需躲避的事,她摸摸头上精致的发簪心里发苦,谢少君与明舒二人还在深渊提心吊胆地等着她。
若知她早已离开,怕是会杀上门来吧。
揍一顿是不可能的,但冷言训斥或不理会她有很大可能。一想到要哄人,她就头疼不已。
想了想,她将书合上,指尖在眼睛上一抹,明亮温柔的眼眸瞬间暗淡成灰色,茫茫然毫无焦距。她眨眨眼,从袖中摸出那根银白绸布绑在眼睛上。
决定了,从此时起,她只是一位在深渊下方饱受折磨的小可怜,能平安活着回来便是用了最大的努力。
她揉了揉这几日因吃好喝好而显得格外红润的脸颊,起身站在门口吹了会儿冷风。村落里虽因即将元辰而格外热闹,但寒冷的天时却不会因此而改变。
待月皎回来后,闻梵音已吹了一个时辰冷风了。
虽说修为恢复了大半后,她早已辟谷,更是寒暑不侵。但卢家为她增添的负面力量却总是‘好心好意’提醒她,她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稍微累点儿、心情差点、吹吹风、中中毒等等都会倒下。
今日,这负面力量却救了她一命啊。
似是察觉到这负面力量的特殊用法,闻梵音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阿嚏!’
闻梵音打了个喷嚏,脸色迅速苍白了下来。
月皎抱着五辛盘赶回来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她随手将东西收起,身影一闪便来到女郎身边:“女郎,您这是怎么了?”
她一边扶着人走进屋里,一边猜测道:“莫非是糟了暗算?”
闻梵音:总觉得你也没比纯熙聪明多少。
罢了,能碰到风清先生一位人精便是运气了,不能强求太多。
她以拳抵唇,咳嗽了几声,声音略带暗哑道:“非是如此。是我想瞧瞧外面的热闹,却忘了我这身体和眼睛不太中用。”
月皎欲言又止,若她没有记错,女郎的眼睛已痊愈,她出门前还见着女郎在窗边看书呢。她也知道女郎是此世唯一的仙,肉身力量定更加强大,绝不可能吹吹风便着凉。
月皎神色严肃道:“原是如此。女郎若是想看,可以等我回来。您眼睛有碍,当与我同行才是。出门也需披上披风,抱着手炉。您一身单衣在这冰寒天气里如何不会着凉呢。”
闻梵音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说话,嘴角的笑意舒心极了。
月皎先生虽不如风清聪慧,却比纯熙识时务,有眼色。人的优秀真是全靠衬托了。
她轻拍了下月皎的手,神色自然道:“传信于谢家吧。没道理凤鸟盟的人都撤离了,我们谢家人还在挨饿受冻。”
月皎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明了女郎此时这副模样是为何了。
原是苦肉计。
她嘴角抽搐道:“是否给郑二姑娘也传讯过去?”
闻梵音故作平静道:“阿姐与明舒可能不在一处,先生若留有明舒的联络方式,也可传信于她。”
月皎:懂了。女郎怕的并非是少君,而是这位郑二姑娘。
她将人扶到床上,顺手收起桌上的书,换成刻制而成的竹简。女郎今有眼疾,看是不能看了,用手摸摸上面的字倒是可以。
她转身又取走屋里的夜明珠,拿出村里人送的并未使用过的烛火放在显眼的位置。女郎既看不清,夜明珠放着不是引人怀疑吗?拿出这不曾用过的烛火好歹能敷衍下。
她又打量了下房屋,将摆在妆台上的铜镜塞进柜台下。
做完这些后,她才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拿出两张色泽各异的纸,提笔书写一番后,心灵手巧的折叠成纸鹤。
她打开窗户,看着纸鹤拍拍翅膀飞走,心里计算着谢少君与二姑娘等人何时到来。
而最先来到此处的,并非是她念叨的几人,而是一身青色武服的纯熙。
纯熙来时,恰好是元辰。村民闻鸡鸣起身,无论老幼,尽穿戴整齐出门。逢人便护持礼节,互相拜贺。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起,淡淡的硝烟味和燃草味冲鼻,欢声笑语中夹杂着淡淡的酒香。
闻梵音摸摸白布,按捺住走出去瞧瞧的心,乖乖坐在房内摸着竹简上的字‘看’书。
罢了,明年元辰可以再看。
她宽慰了下自己后,忽地听到有声音自右边而来。一只手递上一杯热茶放在唇边:“老师,我来迟了。”
纯熙声音忐忑不安,在深渊时她便发现老师眼睛上蒙着白布。当初老师被人拐走时留信有言,是被茫茫大雪刺激了眼睛,这才短暂性目盲。在深渊相遇时老师没有好转,如今再次相见依旧不曾好转。
危晴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转头两个朋友人没了,就剩她与副楼主这个屑在一起,实在很挑战她的承受能力。
见容娴丝毫不觉得不对,危晴只能硬着头皮问她:“容道友,冷道友与风道友去了何处?”
容娴眨眨眼,一脸疑惑:“那是何人?我不曾听说过。”
危晴表情一僵,您又在逗我玩儿吗?
她无奈道:“冷疏影是去执行您的任务吗?那风楚又去做什么了?难不成她加入风波楼了?”
容神色更加茫然,她奇怪的问:“所以,你说的二人到底是何人,你的同伴?”
危晴仔细打量着容娴的神色,发现她表情并不像作假,也不是逗她玩儿,顿时毛骨悚然之感油然而生。
她有些慌了。
副楼主竟然不记得那二人了,冷疏影与风楚姑娘明显与副楼主更亲近,可副楼主如今却完全不认识二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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