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梵音的话让众人冷静下来,李星朝看了她一眼,悄声嘀咕道:“黑芝麻馅儿的,耍的大家团团转。”
明明早已料到众人的所思所想,预判了大家的行为,悄无声息坑死了一些人,到头来她确实最无辜的。
啧,属于谢家人的痴情和直接在她身上体现的很少,倒是深沉的城府和令人畏惧的手段藏而不露,偶尔却招摇过市。
杨轻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低声询问:“你刚说话了?”
李星朝摸出一颗青枣,似是而非道:“唔,这枣儿真甜。”
杨轻侯眯了眯眼,眼里闪过一丝怀疑,转头却将此事轻轻放下,有无忧在这儿,想必问题不大。
听到闻梵音的诉说,其他修士面面相觑,哪怕他们想要斥责人家看着他人去死却无动于衷,也没有立场了。追根究底,还是他们太过于迫不及待。
虚空的出路是闻谷主打开的,哪怕是礼节性的,也得先询问下人家是否愿意先走啊。
一时间,场面有几分尴尬。
闻梵音轻咳一声,主动递上台阶道:“我心知大家在仙人墓中遭遇许多困境,但各位终究是平安走了过来。如今只剩最后一步,切勿急躁。我想各位前辈应是心中有数,毕竟前人已给出了血的教训。”
那些不听人话、自作聪明的家伙,可都血洒当场了。
李玉恒左看看右瞧瞧,发现周围静悄悄的无人开口,头顶的光柱里还飘洒着雪花。
他挺身而出,打破冷场:“那么谷主,我等该如何离开此处?”
闻梵音微微一笑,说:“与先辈精神同在,便可离去。”
李玉恒:??
这话有点玄乎啊。
他试探着翻译道:“念着先辈的名,告知与先辈一同离开便可?”
闻梵音挑眉诧异道:“李先生说笑了。我所言的同在,指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同在。”
李玉恒:对不起,我还是没听明白。
郑明舒阴影明悟,目光放在大片大片的石碑上,随即看了眼好友。
闻梵音察觉到她的想法,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郑明舒:“……”虽然我骄傲自己猜对了,可为何你不能将话说的更明白点?
莫非亲友这是考验他人的脑力?
不等她想更多,她便发现无忧、云悦一人抱着一块一看便岁月悠久的石碑飞身离开。
他们以身作则,给出了正确答案,直接照抄便可。
明珠佛子看了眼众人,念道:“阿弥陀佛,各位施主,外界再见。”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道:“若是有缘,当可再见。”
他带着佛门弟子走到石碑靠后放位置,一人拿起一块被岁月侵蚀的石碑,喃喃道:“先辈们也该出去见见如何太平的世界了。”
佛门的离开,像是打开了堵住的泉眼,之后有修士一个个离开,直到有三位修士抱着石碑一头撞在光柱上粉身碎骨。
众修士:!!
当即大惊,为何会突然如此,之前不还好好地吗?
“闻谷主,您可知这又是因何而起?”李文英好奇问道。
他摸摸手上的鎏金大刀,后背隐隐升起三分凉意,刚才他差点就一起走了。好在他为闻谷主停留下来,这才得以苟活。
这么一来,他欠了闻谷主好几条命了。
李文英苦恼极了,这可该怎么还……
闻梵音没有忽视他,而是认真解释道:“是他们太过急切,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李文英一脑门雾水,王灵均多情的桃花眼一荡,柔情似水,嘴边含着的笑意犹如春风万里:“谷主提到的是先辈们。我想,抱着我们这辈人所化成的石碑是没用的。对吗谷主?”
闻梵音赞道:“王少君所言不错,正是如此。之前离开的修士与佛门弟子都选择了相对古老的石碑,唯有那三人恰好选择了新石碑。”
她好声好气一解释,其他人顿时咽下了嘴边的话,惺惺作罢。
这还真怪不得他人,是那三人没有认真理解闻谷主的意思。面上他们附和着,心底却捏了把汗,好在他们迟了一步,有人试探出安全的规则,否则死得便是他们了。
随着众多修士一个个离开,闻梵音一行与郑朗月兄妹一行留了下来。
郑朗月穿着黑金色锦袍,金冠束发,严谨中带着高高在上的矜贵。他看了眼闻梵音,朝妹妹道:“我先离开,在外面会合。”
说罢,他朝闻梵音道:“闻谷主好高明的手段。”
他意有所指,神色间带着淡淡的叹服。
无声无息间,便凑够了死亡的人数。
没错,他们离开仙人墓还有一个隐晦的条件。以灵魂为献祭,换得他人生路。深入研究天上星辰的修士才会明白,这是一个巨大的献祭法阵。
本来所有人都会死去,但闻谷主不知是阴差阳错还是故意为之,找到了阵法中心,那颗闪烁着蒙蒙亮的带着淡淡粉雾的星辰。
以这颗星辰为中心,开启了生路通道。但要离开,必须激活阵法的力量。三人以上,八人以下的牺牲便可。如何取舍,便成为人性的考验。
想来仙门六家的人心中都很清楚,却一个个摆着明白装糊涂。他们不愿意在散修和其他修士面前降低自身口碑,不愿在与先辈并肩作战保护众生后回头却要手染同辈血液。
他嗤笑一声,不得不承认,他是这般虚伪的人。想必仙门中识得阵法的人都有如此想法,这才无人对闻谷主口出恶言并在不明真相的人面前下意识隐瞒。
知道真相的人哪怕不会敬佩她的果决,也不会恶了这位替众人承担罪孽的人。
而死去的人,是莽撞无知、脾气急躁又心怀异常的人。
毕竟离开仙人墓后,大家都会在寻仙村聚集。出口本就安全,完全不用着急。而急切的人,怕是有某些不为人知的想法啊。
郑朗月饶有深意的扫过地上的尸体,身影一闪,便带着石碑朝出口而去。
郑明月并不擅长阵法,她没有看出更多的东西,只是拿起两块古老的石碑,给了好友一块,口中絮絮叨叨道:“还算这群人有礼数。”
她安抚道:“梵音,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他们自己脑子笨,性子又急躁,这才丧了命。你可莫要因他们而心怀愧疚。”
看懂了的余云岫、杨九阙与纯熙三人:“……”神色莫名复杂起来,二姑娘,您何时得了眼疾。
闻梵音拄着黑伞,笑眯眯道:“明舒放心,我不会的。”她故意为之,送这些人去死,又怎会心怀愧疚。
她眼底深处带着凉薄的冷意和淡漠,那是一种非人的神性。
纯熙看了眼她,道:“老师,我们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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