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蕴太醇厚的酒,反而容易上头。从来不曾醉过的我,此刻却有些身轻缥缈了。
琼浆玉液,三杯两盏下肚,却将我百结的愁肠燃烧了起来。还盼着这壶淡酒能将心事焚烬了。
酒,不再知味。人,不再回首。
再续一杯薄酒,终将我的心海搅的翻天覆地。
我向白渡使了一个眼色。
他似乎早做好了带我离开现场的准备。
便向诸位请辞道:“各位。”他自罚一杯似的,一饮而尽。
白渡,你倒是快点呀。我胃里的那些被嚼烂了的鲜美果肉快要自己跳出来了。我心里默念着,却不能启齿。为了以防万一,我将唇紧紧地抿了抿。
只得忍受着他对众人的一番客套,我几乎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衣角。
他用余光斜视了我一眼,嘴角微微拐了一个弯。我一下子撤回了手,反捂着自己的嘴。侧身避开了众人的目光。
他方才缓缓道:“我家姑娘,有些不胜酒力了。我带她出去走走。各位请便。”
说罢。便抱起我,就往余生里外走去。
我微醺的目光,无意中看到风儿也在那一刻站起了身。凝了一丝不知意味的神情。
白渡几乎抵着唇齿,勉为其难地悄声说道:“少神,你坚持了这么久,烦请你再撑会儿。可别吐……”
“哇喔……”
翻江倒海的胃终于风平浪静了。
我才回过神,白渡就这么抱着我紫藤花渡外。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那你自己脱了
嗅着一湖的紫藤花香,倒让我清醒了不少。
我捂着微热的脸,半遮目。透过指缝,目光一寸一寸爬上白渡山君那一贯风轻云淡的眉眼之间。
那张脸岂能仅用一个英俊形容得了的。只可惜,此刻变成青山之色,还略有僵硬。我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我吐了他一身,他该不会要将我抛进这无舟可寄的紫藤花海里吧。
与其被他扔了,还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我从他怀中挣脱,勉强站稳在地。萤火映得我双眼迷离。白渡在我眼里被重叠了好几个。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便要替他解开。将这一身被我弄脏的衣衫清洗干净,总能挽回他一点点颜面吧。怎么说,他也是神尊面前的大红人,如今被我吐成了醉人,终是不该的。
他的表情仿佛被非礼了般,瞠目结舌道:“少神,你这是……少神,你别……”
“你干嘛那么小气。我不是故意的。”我又撕扯着他的衣衫“我帮你脱了……”
他誓死要守护自己的贞洁一般,忙不迭地说道:“不……不用……”
“那你自己脱……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此话当真的。
“无邪。你醉了……我不要你对我负什么责。我知道你爱的是……”
“风儿……”错着白渡的肩,我看到风儿从余生里走了出来。犹如一道清风,徐徐而来。
萤火之下,怎么有两个,三个……风儿的身影。
我同风儿隔着白渡半个肩的距离。
抬起微醺的眼,想要告诉白渡有人来了。才发觉白渡身形太过高大。我得踮起脚尖,凑近他,向他耳语:“你不要我帮你脱,你自己也不愿将这一身脏衣衫脱了,那你只好自己跳进这紫藤花海里洗干净了。”
他目光微垂,看了我一眼,又瞅了一眼被我吐了身的衣衫。嘴角挤了一个被熨平的笑纹,无奈地摇了摇头。
眨眼间,不见了他的踪迹。
我的身体摇摇晃晃,连着声音也颤颤巍巍。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藏在心里的话,被酒蒸发。就这么不遮不掩地流露到唇齿之间,终于漂泊在外了。
我唯一的倾听者,不是别人。独是风儿。
我也只想说与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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