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拿几斤豆子,我们一起来泡”二锁挽了挽袖子,“记着,选新鲜的黄豆,不要陈豆子”“都是今年的,哪有剩下的豆子”马迎春苦笑一下,其实村里豆子种植的面积并不大,每户最多留出几分地来种植,所产的黄豆基本用来换取豆腐。“看着”二锁接过黄豆,倒进一个木盆,加水浸泡,边干边说,“一定要放在阴凉的地方,注意通风,千万不能太热”
“好了,我该回去吃饭了”不一会,就浸泡完毕,将以后需要注意的事项再次强调一遍。“二锁叔,您吃这个”马迎春急忙从油纸掏出一个香喷喷的包子。“留着自己吃吧”二锁摆了摆手,抬腿走了出去,知道马迎春家的情况,一年能吃吨肉就不错了,这几个包子应该是用来打牙祭的,没看见旁边几个人眼巴巴的盯着,自己怎忍心去接。
“娘,二爹快来吃包子,可香了”马迎春将剩下的包子分给母亲及二爹、二娘。“那你们呢?”几个人迟疑着没有吃。“我们都吃过了,是不是?”马迎春拍了拍肚子。“是”几个小家伙在旁边应和。“真香”几个大人吃着吃着眼泪流了下来,本应该是自己赚钱给孩子们买好吃的,结果反而倒过来了。“娘,不哭”马迎庆懂事的用袖子给母亲擦了擦眼泪,“娘是感动的”迎春娘把剩下的一个塞给马迎庆,“迎庆,你吃,娘吃饱了”“我...?”马迎庆迟疑的看了一下四周,“娘给你就吃吧”马迎春摸了摸马迎庆的头顶,“等以后姐赚了钱,天天给你买包子吃”“迎庆,快吃”其他几个人也在旁边催促,“好呀”马迎庆见大家没意见,狼吞虎咽几口吃掉,而马远海将最后一个又包了起来,“我也吃饱了,这个留到晚上给迎冬吃”
“好呀,你们竟然偷偷吃好吃的?”狗剩不知从哪冒了出来,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好香”最后目光停留在马远海手中的油纸上,几步窜了过来,一把抢了过去,哧啦将纸撕开,猛地咬了一口,“好吃,真好吃”“我的包子”马迎冬眼泪在眼眶打转,腮帮子鼓鼓的,爹可是说了,这包子是留给自己的。
“狗剩,你干什么”马迎春顺势抄起一根木棍,指着对方,双目冒火。“干什么?”狗剩斜着眼,几口将剩下的包子吞进肚里,“收账,你们欠我家的钱是不是该还了?”“我们欠你家的钱?”马迎春迟疑一下,手中的棒子垂了下来,满脸疑问的看着马远海,“二爹,还有这事?”“唉....”马远海嘴唇哆嗦了半天,想否认可又做不出来,最后只好长长叹了口气,“好像有这回事?”“看见没有,承认了吧,我想你们也不敢赖账,白纸黑字可写着呢”狗剩洋洋得意,“至于这包子,就权当利息了吧”
“二爹,为什么借他家的钱呢?”马迎春心存疑虑,狗剩爹虽然老实巴交,可狗剩娘却是全村有名的泼辣又抠门,怎么算也不可能想到向他们借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马远海将手中自制的纸烟点着,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个个烟圈,“还记得过年时那个猪头吗?当时咱们全家一年没见油水了,过年了总不能还让你们见不着一点腥,你爹一狠心,就向杀猪的定了一个猪头,可咱家哪有钱?就是亲戚也早就借了个遍,不好再开口,只好去找狗剩爹商量,磨破了嘴皮最后才同意借给你爹5元,但不是白借,要还7元的”
“这么黑?”想起过年一家兴高采烈吃肉的情景,马迎春心中一阵的发酸,当初爹也太不容易。“黑什么黑?我家钱也不大风刮来的”狗剩叉着腰,瞪着眼,大声说道,“当初能借给你们就不错了,不然你们哪有肉吃?借条我拿来了,是不是该还了?”“狗剩,迎春爹刚去世不久,房子塌了还没盖呢,我又有病,你看是不是缓两天?”迎春娘不停的咳嗽起来,马迎秋急忙过去帮着捶捶背,
“缓两天?这都半年过去了,能缓到什么时候?我看你们是不是不想还了?”狗剩满脸的不屑,前几天才在马迎春手中吃了闷亏,当时还不知道有这回事,今天听自己的老娘叨唠一句,问清原因后,不由得暗喜,一定要找回场子,拿着借条就上门来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马迎春吸了口气,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可谁知道你的条子是真是假?万一是假的呢?总不能让我们还两次吧”“怎么会是假的?你看这是不是你爹的字”狗剩将纸条抖了抖,在马迎春眼前晃了晃,马迎春一把抓住纸条的另一角,“你干嘛?想毁灭证据吗?”狗剩还真怕马迎春给撕了,那可就口说无凭了,“我可不像你这么无耻”马迎春白了他一眼,轻声读了一遍“今借韩老贵5元钱,利息2元,麦收后归还”“怎么样?怎么样?是你爹的笔迹吧”狗剩摇着脑袋,眼中饱含得意,看你怎么说?“不对呀”马迎春又念了几遍。“有啥不对的?明明白白的,赶紧把条子还给我”狗剩趁着马迎春手一松,急忙夺了过来,又看了好几遍,没看出有啥问题,“你看呀”马迎春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回家到现在早就渴的不行了。“今借韩老贵,也就是你爹5元,到底是借出呢还是借进?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借给你爹5元?你家欠我们钱”“你..,马迎春你耍赖”狗剩琢磨了半天,不知道如何反驳。脸涨得通红。
“如果是你爹借我家的,我可以考虑缓一缓,但这包子钱现在就要给”马迎春洁白的手心伸到狗剩面前,脸上笑吟吟的,内心却不停的翻滚,知道自己在抠字眼里的漏洞,可也是没办法的事,自己现在哪有那么多钱还他。“你耍赖,你耍赖”狗剩身上哪有钱?又辩不过马迎春,只好使出老一套,坐在地上撒泼,“怎么回事?咦,狗剩,又是你?你要干啥”老支书马富贵的身影闪了进来,“你们老马家欺负人,欠债不还,还耍赖”狗剩鼻涕不知啥时又流了出来,眼泪汪汪。“迎春,咋回事”马富贵疑惑的问道,马迎春将嘴凑到马富贵耳边,低低的声音将事情经过说了一边,“爷,您放心,麦收后我肯定还,只是现在实在拿不出来”“好,这事我来办”马富贵踢了一脚狗剩,“起来,多大岁数了?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放心,我给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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