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七扔下染血的刀,神情木然的走进大雨了。
养不教父之过,赵莽做的孽,赵大同顶了。而她自己和小黄的债,就拿赵莽的一只手来偿。
他是奶奶的孙子,总要给老赵家留条根。
赵老太就埋在老赵家祖坟,同她的丈夫葬在一起。
一点都不难找,循着下葬时踩出的脚印,年初七径直来到赵老太的新坟前。
雨还在下,她跪在坟前,腰背打得笔直:“奶奶,我来晚了……奶奶,我做的这些事,你会不会怪我?算了,反正都已经做了,就等以后我下去找你的时候你再骂我吧。”
她泄了气,也卸了力,从跪换成跪坐,觉得姿势不舒服,干脆直接换成坐。
雨很大,张嘴说话雨水会流进水嘴里,年初七索性闭上嘴不说话,只在心里想。
都说在天有灵,她心里想的什么,奶奶应该能听到吧!
——
赵莽差点被疼死,最后可能是疼到麻木了,反而清醒了,拿布把手一包,踉跄着敲响邻居家门。
邻居被他血呼哧啦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赶紧请大夫找村长,村长到家一看,赵大同的尸体就摆在堂屋中间,吓得差点没厥过去,赶紧叫人报官。
偏僻宁静的天池村还是第一次出这样的事,一时间赵家凶案闹得沸沸扬扬。
官差来问话,赵莽直接说是年初七干的。吕氏疯了,一个劲儿说有鬼,问她谁是鬼,她说是年初七,也算是跟赵莽的口供统一。
消息传出去,全村震惊,有人心存怀疑,但终究什么都没说,毕竟年初七失踪是事实。牛大宝倒是一门心思想到官差面前去帮年初七说话,结果被他娘锁在屋里,连门都没能迈出去。
赵莽越想越不对劲,趁夜偷偷跑到埋年初七的斜坡一看,一人长的土坑里积满了水,也只有水,他明白过来,那根本不是鬼,就是那个命硬的野崽子,居然埋到土里还能再爬出来。
这下他更咬死了年初七,杀父砍手之仇不共戴天,她要她死,而且死得很惨。
案子定了,官府发出通缉令,村里镇上到处贴着年初七的画像,可就是找不着人,不知道她躲到哪里去了。
这天,村里来了三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穿着普通老百姓的粗布短衫,可那白净的模样,举手投足间散发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沿途村民纷纷侧目。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张写了字的纸,有人眼尖,看出来是年初七的通缉令,不由得猜测是不是年初七在外头又犯了什么罪。
三人径直来到门前柱子系了白花的赵老太家。两个留在院子里,其中一个推门进去。
堂屋不宽敞,各种各样的东西不少,但收拾得很整齐,只是多日未打理,蒙了薄薄一层灰。东西各有一间屋,东屋门上贴着四方红纸写的寿,西屋门上贴着福,说不上是什么字体,透着少女的温柔娟秀。
他对这里并不陌生。有时初七不在,赵奶奶会叫他进来坐一坐,吃点能把牙崩掉的炒胡豆,那是初七最喜欢吃的零嘴儿。
径直转入西屋,入目是铺叠整齐的床。空处摆了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一个竹筒,竹筒里有水,插着已经完全干掉的花。
床前的柱子上挂着一个碎布缝的小娃娃,不好看,甚至有点惊悚。原本是两个,现在另一个在千里之外,苦苦盼着她的人手里。
喉咙滚动,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取下柱子上的小娃娃,心潮涌动,呼吸渐渐失控。
突然,墙角传出细微的声响。柜子打开一条缝,从昏暗中探出一双明亮的眼睛:“你是齐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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