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偏头笑了一下。
来者正是墨即卿。
上次明城酒家那一出戏,宋意就知道这小孩背后有人,入城以后更是注意到四周动静,确定鱼儿乖乖地上钩以后,安心到这里喝茶。
墨即卿今天一身素衣,唯一没变的是手腕上的朱色红绳,宋意偏头看了一眼,而后唇角露出看似温和的笑。
“好巧。”宋意起身,拨开珠帘,没有去看墨即卿,反而拉着发愣的绿桡,走了回去,耐心把人按在座位上,倒了一杯热茶,缓解对方的无措。
若是墨淮出于这种境地,想必会惶恐不安,可站在此处的是墨家堂堂嫡系少爷,自然不露一分怯意,反而端庄有礼,落落大方。
宋意看在眼里,本不是为难此子,只是一时之间惊喜太多,总是忍不住试探一二。
要知道,宋意虽是从正门堂堂正正凭借墨淮令牌入城的,但是守城之人怎会是墨即卿手下人,他又如何得知消息,如何发现闹市之中隐藏的宋意,赶在墨淮前头来看这样一出好戏?
没错,墨即卿来得要比墨淮要早的多,他是尾随宋意而来。
“将军安。”
墨即卿开口。
宋意握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不过片刻便消失不见,仿佛方才都是错觉。
“你知道我?”宋意脸上寻不出一丝笑意,语气平淡温和。
将军这个称呼遗忘久矣。
唯有陆毓时不时提醒一二,也是因为这样,平常宋意总会或多或少躲着他点,心情不好时候压根不理。
陆毓就是个老好人。
墨即卿答的很快:“自幼便听闻将军事迹。”
宋意身姿忽而放松下来,倒在床榻上,右手为支,像是很感兴趣一样:“哦?我倒是不知道墨城城主大人对我如此关注。”
墨即卿一个娃娃哪里能知道西南以外的事情,也就他那嘴碎的爷爷能这样诱导。
看来宋意当年虽是失忆,仍然没有打消西南部分人的警惕。
宋意脑子转的很快,如此说来,以凤湘君的本事,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这一拨拨的人,不可能查不到她的身份,甚至是她和龙城的关系。
那么他为什么……
少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少了一根能把这些珠子串联在一起的线。
宋意先把这事放在一旁。
墨即卿自打上次见过宋意一面之后,觉得分外熟悉,左思右想,忽而想起来爷爷书房里挂的画像。
画像中是一位披着银铠的女子,手握红缨长枪,座下是一匹勇健的白马,即使是一幅画,也能窥见那女子的恣意潇洒。
不是没有人知道画中女子身份,只是无人敢告诉墨即卿此乃何人。
因此第一次见面后,墨即卿迫不及待地查清宋意身份。
不过宋意乃是男装见人,开始没有任何进展。墨即卿发现宋意那日同墨淮的见面,从墨淮身上顺藤摸瓜,果然发现宋意就是那位沉寂许久的白衣将军。
紧接着查探,望城和朔城之事他也有所听闻。更何况,凤湘君追杀令早早就昭告天下,那这位将军只有往西南逃了,加上宋意望城户籍,随便猜猜也知道西南近期动荡与这位宋将军脱不了关系。
最后墨即卿在短短几天内查到了宋意身份。
他倒是和他爷爷一点也不像。墨城城主阴狠歹毒在这西南不是什么秘密,偏他这孙子好生有趣,居然自己一个人来。
若是让墨城城主知晓宋意此时身在墨城,而且是孤身一人,恐怕就算是半只身子埋进黄土也要回光返照找宋意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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