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又是那个熟悉的拖把撞击墙角的声音响起,在六点多。昨夜的柴火已经燃尽,她们又忙活着升起新的柴火,烧着开水,打扫房间,准备着今天的早餐。
次称曲批从外面进来,灰色的藏袍上铺满了雪花,他在门口轻轻抖落,更登帮他拍打着,一边说:“下雪了!”我坐起身来,想起昨晚的梦,那群高大的身披着铺满雪花的藏袍的男人们,是真的还是做梦?
我走到隔壁客厅,朋友们睡觉的地方,打开灯一看,原来不是做梦,朋友们睡满了靠墙一圈的藏式沙发。而地板上,羊毛地毯上,睡着几个彪形大汉,头发长长的康巴汉子,作业我隐约看到他们从风雪中走来。
其中一个看到我进来,坐起身来,我说了一句:“扎西德勒!”他小声回我。
看到朋友们都没起床,我回到了厨房烤火,更登的老婆忙碌着做饭,更登坐在地板上,背上背着一个小孩,很小很小,看起来还没满月的样子,我问他这是谁的孩子?他开心的说是他的孩子,这是他第三个孩子是个儿子。
我仔细的看了看孩子,皮肤白皙细腻,长相与我们汉族人有些不一样,鼻子高挺,有混血儿的感觉。可是,为什么这么白?为什么不黑的?他说这里的孩子都很白的,在出生的时候,只是后来风吹日晒,干活放牛,晒得高原红了。
五官深邃立体的他们,黑与白并不决定美观,才有了今天出名的康巴汉子的称号,而这是他的第三个孩子,前面还有两个可爱的女儿。
丁真更登年纪不大,可能只有23岁左右,但是孩子已经有三个了。不像我们,为了教育、医疗、工作以及享受,各种社会生活压力当前的时候,年轻人不太愿意生孩子,导致生育率下降,他们每家每户都有好几个孩子,而且,似乎他们觉得小孩子是最可爱的生物。
也许是因为,一个大家族住在一起的原因,不像我们,养育的重担,都在自己身上承担,有时候,独立与自主,也不见得完全是好的事情,也许适当的软弱,适当的接受或者寻求帮助,生活反而轻松一些。
朋友们起来了,就在身边给我抱怨:“昨天半夜吓死我了!”,忽然进来几个男的,“还在地板上睡着!”“男女混住,怎么回事,我一夜没睡着。”
更登进来解释:“这些是我的亲戚,没关系的。”据我所知,藏族人不太爱说客套话,做错事也不太喜欢道歉,他们有一种自己的逻辑和思维模式来解决问题,基本上就是:无伤大雅的事情就交给时间来判断对错。
吃过早饭,我和朋友们在村子口的温泉去泡了脚,放松了一下,回来的时候,我按照上次的价格70一晚,加上吃饭30,100块钱一天的标准计算了费用,向导带我们出行,他们也没有给我说出一个具体的价格,我就按照400一天咨询大家觉得合不合适,计算出来价格有个朋友提议,那咱们就给个整数吧?大家都赞同。其他的向导,也准备了按照网络查到的消息准备了红包。
收拾好行李,更登帮我们装车,我把他叫道一旁,问他我们怎么算钱,给谁呢?他说:“给我爸爸就行”他说:“我们都是好哈尼,你们一个人35就可以了!”我说:“那可不行,上次不都是70?所以呢,我们算了加上吃饭100一位一共4天,再加上向导的费用,你看是这些。”
我拿出大家凑好的现金,交到他爸爸手里,他爸爸却连连摇手不收,抽出五百块钱拿下,剩下的塞回我的手里,一边把我往屋外赶,一把推出门去,我差点摔一跤。
他们觉得太多了,这样的玩几天,收到的钱太多了,也许他们真心的把我们当作朋友。
我告诉更登,一定要收下,我也是做民宿的,我是按照市场价格来给钱的,我也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更登小声低头说了一句:“姐姐,真的,太多了!我们这里......也不好!”这句话一说出来的时候,我内心崩塌了,差点没绷住眼泪,严肃的告诉他:“怎么能这样说?!你们很好啊,你们这里很好的,吃的好也住得好,你把你们最好的来招待我们,已经很好了啊!”
把钱塞给他,我赶紧跑到门口,准备上车出发,更登追出来,怀里还抱着那些现金,我看到他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什么也没说,只是说:下次一定要来玩!给我们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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