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不错,店家说的话我可以作证。”不等兵士传唤,卫鞅已走进了客房。
为首的将军摸样的人(穆将军)上下打量着卫鞅,问道:“足下是何人?”
卫鞅拱手施礼道:“在下公孙鞅,乃投宿客栈的过客,昨晚店家的确曾将我与那四个人对调了客房,此事千真万确。”
店家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说:“军爷……你看,我可没说谎吧。这位客官的话您总该信了吧。”
穆将军看了看店家,又转脸看着卫鞅,依旧满腹狐疑,问道:“那么,我倒想请教卫先生一个问题:住哪一间客房不都是一样吗?你们为何非要对调客房呢?有这个必要吗——莫非这其中另有什么玄机不成?”
卫鞅解释道:“是这样,本来在下是被安排和那四个人同住一间客房的。只是后来由于那圆脸汉子乱撒酒疯,和他一起的斜眼汉子做好做歹,极力劝说在下单另换一间客房。店家也本着一片好意,也劝在下换房。在下也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店家忙接茬说:“是呀是呀,当时这位客官还问我这几个人是从哪儿来的呢?觉着他们那三个人不像正经的客商。嗨,都怪我当时贪图一时财利,为了三倍的房钱就……”看了一眼卫鞅愧赫地说:“还极力劝说这位客官换房呢。唉,我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真是自作孽呀!”
穆将军疑惑地问道:“请教卫先生,你是怎么看出那三个人并非客商的?”
卫鞅道:“在下只是从那三个人的神采举止上断定其并非客商——大凡商人出门在外行事较谨慎,不喜张扬,而这三人行止却毫无商人气质,反倒有些江湖豪客气派,倒是那烂醉如泥的穿紫衣的汉子有几分商人的气息……”
穆将军揶揄道:“卫先生果然是独具慧眼,见识过人,可让人奇怪的是店掌柜认定死者正是那四人中的一人,但是他又说亲眼见到那四个人在今早上一起离开了客栈,这岂非咄咄怪事?”
卫鞅思索片刻,问道:“店掌柜,这四个人住店时是一块儿来的吗?”
店主想了想,说:“嗯……不是,我记得是那个穿紫衣裘袍的客人先来的,对,他还带了个挑担的挑夫,我给他安排了客房后,他就打发走了那名挑夫,还给了那挑夫一把铜子呢。”
卫鞅又问道:“那三个人是不是随后也跟着住进了店?”
店主点头道:“是的——不过这后住进店的三个人和先住进来那个客人看起来是一路的。”
卫鞅反问道:“哦?你怎么这么肯定?”
店主说:“咳,那后住进店的三个人对我说,结帐的时候把前头住进来的那个客人的房钱算到他们的帐上,还让我把酒菜给他们端到客房里去吃的哩。”
卫鞅说:“那不用说,这座酒饭钱也是那三个人付的喽。”
店主点点头,道:“那自然是——难道这里面……”
卫鞅思索片刻,又问道:“店掌柜,今天早上这四人离开客栈时,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店主努力回忆着,说:“……不对劲的地方嘛——有!就是感觉着昨晚上他们抬的箱子要比今早上抬的箱子分量要沉得多,压得抬箱子的两个汉子身子都矮了半截,可今早上他们抬箱子的时候却一点儿也不费劲,感觉那箱子分量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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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似的——还有抬箱子的那个小个子……好像身材矮了几分。当时我心里还嘀咕:怎么一个晚上这人就长变了样呢?”
卫鞅微微一笑,扭头对穆将军道:“在下有个不请之请,想烦劳将军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
穆将军认真地看了看卫鞅,沉吟片刻,说:“好,请跟我来吧。”
六
客房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几名士兵正在维持程序——
“都往后退,不许往前挤!”
“将军来了,闪开条道。”
穆将军一皱眉头,剑眉倒竖,喝道:“怎么搞的?现场竟搞的如此混乱,成何体统?闲杂人等一律离开,否则一律按嫌疑犯处置!”
围观群众闻言大骇,连滚带爬慌忙散去……
七
卫鞅随穆将军穿过人群,进入房里。
里面狼籍一片——
地上到处都是吃剩的鸡、鱼骨头,还有好大一股刺鼻的酒气……
一名都尉和仵作正在勘察案发现场……
土炕上直挺挺地躺着一具尸体——正是昨晚喝得烂醉的紫衣客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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