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瑶是个干脆人,当下也不废话,白袍一撩,身形一转,扶着缸沿,继续埋入酒缸大喝起来。
秦幽却只在酒缸边转圈圈,时不时抬头看两眼,丝毫没有开饮的意思。
长生立在一旁抱胸观看,就在她以为,他就打算这么耗着等输时,秦幽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条白绫。
长生张大嘴巴,第一个念头就是,他要投缳自尽,可是,不对啊,他只管输就好了,有必要自尽吗?
至于白绫怎么来的,她是一点也不好奇,甚至,她怀疑,他的袖子就是一个百宝袋,随时可以抽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老实说,她很羡慕,不只是他的袖子,还有他变化的神通。
莫说长生不解,其余人也与她一般不解,好好的拼酒,摸出条白绫,正常人都会想偏。
小二正不满他多管闲事,没让长生尝到苦头,嘴巴便也不饶人起来:“哟,这位公子,认输就一个字,服而已,用不着悬梁自尽吧,再说,您要死在这儿,我们酒楼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小二这一开口,众人便跟着七嘴八舌嘲笑起来。
秦幽倒是满不在乎,但长生却感同身受,受不得这份闲气,她长腿一伸,勾起一张凳子,直接踹向小二。
小二兀自在讥笑中,根本不防备她偷袭,等他反应过来,凳子已近在眼前,根本无处可躲。
但听得“哎呀”一声,凳子正中面门,将他砸了个倒栽葱。
待他推开凳子,爬起来时,额间已多了个血红印子,两行鼻血再次不受控地淌出,整张脸隐有肿胀的趋势,看得众人倒吸凉气,跟着脸疼。
小二指着长生,口齿不清地骂道:“你个臭婆娘,居然还敢动粗,看回头我怎么收拾你!”
长生有大仙在后头撑腰,整个人都硬气起来,她哼哼着往前走了两步,小二立即骇得往后退。
长生不屑地笑道:“你就感谢我吧,我还没使出全力呢,不然将你砸成傻子也不在话下。”
小二捂住鼻子,一面挤出人群往楼下走,一面放狠话:“有种别跑,我这就去找人收拾你!”
长生走到栏杆处,探头看向楼下那踉跄而行的小二,大笑三声:“哈!哈!哈!我等着!”
小二担心自己一不留神,又遭到偷袭,目光不敢离开她,一时顾及不到脚下,临到大门时,叫门槛给绊了一跤,惨叫一声,摔出了门外,亦摔出了长生的视线。
长生哈哈大笑,方才的憋屈一扫而空。
正在这时,背后响起爆破般的喝彩,长生回头一看,但见秦幽枕着左臂,身体后仰,悠然坐于凳上,右手牵着白绫。
顺着白绫往上看,好家伙!酒缸恰好卡在房梁和屋顶之间,白绫捆在缸沿处,随他牵动而倾斜,酒水自然而然往下淌,流进他浅张的口中。
酒水虽细,流速却一点也不慢,他不疾不徐地饮着,姿态舒展而优雅,惬意而洒脱,仿佛是坐在自家庭院纳凉一般,所谓仙人之姿,不外如此吧。
长生不由自主,发出惊叹之声,可惜自己光顾着和小二斗气,竟错过方才的一幕好戏,没瞅见他是怎么把酒缸弄到梁上去的。
早有鸡贼的客人趁机开起赌局,众人纷纷押注,两人旗鼓相当。
长生遥遥看了,频频摇头,他们却不知道,这一局,他是非输不可的,押大仙身上的人啊,注定血本无归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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