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翁娓娓道来,末了又是一叹:“只恨我身无长技,年又老迈,只能在这漓水上讨生活,这水鬼一日不除,两岸乡民谁都甭想过上好日子!”
秦幽听来蹊跷,暗中留了心,又问:“既然大家有了防备,只要让自家女儿远离漓水,不就安全了吗?”
听得此问,朱老翁的老脸登时皱成了一朵菊花:“若是这般简单就好咯!”
“大伙儿原先也这样想,可后来发现,千防万防,依然有少女溺水,往往夜里发生,白日发现,根本防不住,这就邪了门儿了,说不是水鬼勾引的,谁信?”
秦幽心思一转,再问道:“这样的事,每隔多久发生一次?”
“这……”朱老翁回忆一番,答道:“每月都有发生,有时一人,有时两三人,月初,月中、月末都发生过。”
秦幽微微凝眉,听着似乎没有规律,但玄机往往就在其中:“尸身都是在哪儿发现的?”
朱老翁面露悲色:“这就不一定了,有的在岸边,有的在江上,还有那凄惨的,缠在莲茎底,直到面目全非才被打捞上来,哎……造孽啊,也不知这种日子到哪天才是头啊!”
秦幽听到此处,轻轻转动藕花,展眉追问:“老丈说的可是这片莲田?”
朱老翁点点头,道:“这漓水上就这一片莲田,方圆十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我走的这一段,还算干净,尚未死过人。”
秦幽状似无意地问道:“这漓水既然已不干净,其中的物产必然跟着遭殃,怎么城主府还敢要这里的莲子。”
朱老翁砸吧嘴,讥讽道:“无忧城有镇城之宝庇护,死的又不是城里人,城主大人哪里忌讳这些,只要出得起高价,总有人愿意铤而走险,不过……”
朱老翁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就算有镇城之宝庇护,莲下的藕也是吃不得的,自从无忧城里也有人吃藕死了,就无人再下水挖藕了。”
秦幽笑道:“这倒奇怪,莲子吃不死人,藕却能吃死人?”
朱老翁道:“可不是吗?定是水鬼作祟,水下的东西都碰不得,这不,连鱼虾都死绝了,藕还能没毒吗?”
秦幽扫视水面,的确没见游鱼,他想了想,又道:“既然水鬼只害少女,那采莲的活儿交给青壮汉子不就成了吗?”
提起这点,朱老翁气都不打一处来:“可恨就可恨在这儿,那楚城主是个讲究人,若非妙龄少女亲手采剥的莲子,城主府绝不会收,且,他们还有甄辨采莲之人的法子,若有欺瞒,赶出无忧城,整户人家都别想再到城里讨生活了。”
秦幽听得有趣,悠哉地摇着折扇道:“这倒是神奇得很,老丈可知是什么法子?”
朱老翁自鼻腔里“哼”出浓浓的不悦:“我若有本事知道,还用在这里撑船吗?”
秦幽但笑不语,仰天看云卷云舒,暗暗思量,看来此行远比预想的有趣得多。
朱老翁见他怡然自得,大有得道高人的风采,心中突然腾起一丝希望,兴冲冲问他道:“瞧公子谈吐,必是见过世面的,是不是有门道,可解漓水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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