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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老董见始终打不开局面,终于开口说道:“小子,你别太狂妄了,我儿子跟你差不多大,我知道你们小年轻脑子里想的什么,你们这一捏儿的岁数,能有什么大事?”

“不就都是猫子狗子那屁大点的事儿吗?你老老实实地赶紧撂出来,没你的亏吃,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比你事儿大的进来的有得是,有几个能扛得住?你不交待清楚了,回得了家吗?”

“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整天和你们这样的人打交道,什么人没见过?那手起刀落拎着人头过来投案的咱不是没见过,比你的事儿大不大?你这点事儿还真不算什么,你不撂也没关系,自然有人会撂。”

“你没必要替别人扛着,哥儿们义气没有铁板一块的,你最好主动点,要让别人先撂了你,你可就被动了,我再想保你也没机会了。”

他们俩人一打一托,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软硬兼施,对我展开了心理攻势。

对我这个吃顺不吃戗的主儿,老董的怀柔政策,确实起到了一定作用。

我一时间几乎被破防了,也是岁数太小,没那么多的经验,最后我一想:“算了,任凭你们怎么样,我心中自有定数。

与其跟他们故作镇静泰然自若,倒不如给他们来一出装聋作哑装疯卖傻!”

甭看老董不露声色地跟你像唠家常一般闲聊,只要你是一回话,就等于钻进他的套了。

言多语失,但凡有那么一两句不该说的让他抓住把柄,他就会给你来个顺藤摸瓜,在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借着你自己的话,把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全套出来。

他们这套活儿,我以前听二哥说过几次,眼下还是少说为妙。

我往上扯了扯大衣领子,将自己的脖子裹住,一耷拉眼皮,给他们摆出一个“聋子不怕惊雷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老董继续摆事实讲道理,对我循循善诱,什么利害关系,什么法律常识,什么家庭教育,在他长篇大论的耐心说教过程中,小陆也偶尔拍桌子瞪眼,训斥我几句:“敬酒不吃吃罚酒!拿你当人看,你偏学狗叫!”

我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就在这种状态之下,不知不觉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

老董抬腕子看了看手表,又和小陆耳语了几句,站起身来出门而去。

小陆又让我抽了一次烟,然后对我说:“我们决定再给你一点儿时间,你接着上门后撅着去,好好考虑考虑你自己的问题!去去去,赶紧撅着去!”

我只得又去练了一遍标准的撅姿,屋角有点反潮,泛起一股霉味儿,过了不到几分钟,忽听屋外乱了一阵。

我支着耳朵听了半天,似乎是派出所便衣队抓了几个团伙作案的小偷,装上车准备往分局送了。

当时社会上将小偷或扒手称为“皮子”,管在火车上顺包偷包的叫“吃大轮儿的”。

还有一种“绺窃”,就是在商场趁卖家不注意,或者有打托儿的转移卖家视线,然后用钓鱼竿,竿头涂抹上黏子,从柜台里往外粘钞票,这叫“钓鱼的”。

那时的职业扒手,大多有着自己的职业操守,只偷窃不动手,逮着了就认头学艺不精手艺不到家,认栽认打认罚。

我听说过但没见过的,是有一种女偷窃者,专门偷人插在外衣上兜的钢笔,具体手法是用自己的辫子挑钢笔。

以前满街都是留着两条大辫子的姑娘,女贼也混迹其中。

看见有衣服上兜插着一杆或者两杆钢笔的人,她便往前凑合,等待时机成熟,在对方身前一甩自己的辫子,即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钢笔挂在辫子上摘走,堪称传说中的神技,但市面上也绝不少有。

后来我在J县鱼山白灰厂劳教时,遇上一位老贼偷,那时候他已经六十多岁了,一眼看上去老人家斯斯文文白白净净,说话慢条斯理有章有节,像个老教授似的,可熟知内情的都知道,此人乃是名噪一时的公交老偷——谢老三!谢老三六次出入两劳单位,拘留就更甭提了,简直不计其数,在他看来,小小的拘留无非是家常便饭。

他在队里跟我闲聊时说过,他起小跟着一位据说偷遍大上海十里洋场浦江两岸的高手学艺,他师父也是因为在上海所有繁华热闹的场所偷了一个遍,在当地案底太多,反扒便衣全认得他,只要他一出现在街面上,身后必定有人跟踪观察,他的那张脸,如同全国粮票一样被人熟知,实在混不下去了,才拖家带口来到天津卫。

后来在老十月电影院门前,收了谢三爷当徒弟。

最开始让他从一脸盆开水里,用两手的食指和中指往外夹肥皂片,一直练到从他师父口袋里往外掏晒干了的枯树叶子,既不能损坏干枯的树叶,也不能让师父发觉。

前前后后六年时间,谢三爷终于出道了,而这门所谓的“手艺”,也陪伴了他的一生!对他而言,偷钱包成了一种“瘾头儿”,比抽大烟还厉害,见到合适的时机,自己根本管不住自己,不知不觉就下手了,为此还被人砸断过几次手指,加之上了年纪,身手一天不如一天了,可仍戒不掉偷钱包的心瘾。

他这一次在J县接受劳动教育,正是因为偷了一个大娘的钱包,让人逮着一看,钱包里只有三块钱,最后判了三年,合着一块钱一年!

后话暂且不提,只说我胡思乱想地在门后撅着,再也没人搭理我了,似乎过了很久很久,老董才满脸阴沉地回到屋中,摘下帽子和手套,拍打着身上的雪花,冲小陆使了个眼色。

小陆心领神会,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打开门走了。

老董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招手叫我过来,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事情闹得那么大,没个交代过得去吗?我们也不逼你,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你就跟我说。

另外我再告诉你,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得了,也甭跟别人说——我和你父亲关系很好,我自己的亲弟弟是知青,去年还是托你父亲帮忙办的回城,你老爹对我有恩,你出了事我不能不管,更何况我们所里还和你老爹的学校有合作关系,于公于私我都得管你,你也得配合我才能把自己洗干净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老董不是信口开河,我老爹曾经被借调到知青返城办公室帮忙,有那么好一阵子,我家里经常有人来找我老爹办手续。

我对他说:“董伯,我谢谢您了,但是您了为什么要把我洗干净?您就是不把我洗干净了,我这浑身上下是挂满了屎还是沾满了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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