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青铜城,两旁的火把依次燃烧,漆黑环境随着源稚女的奔跑而逐渐亮起。
他带着零奔跑在黑暗之中,而光明却永远追不上源稚女的脚步。
这条又长又宽的黑暗甬道仿佛没有尽头,源稚女不知跑出多少米,但他始终没有停下脚步,甚至没有减速。
因为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中,炸药释放的冲击波会造成的毁灭性的打击,而且这枚炸药的当量不小,在源稚女将其甩出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那份沉甸。
轰...
地面猛地颤抖,身后亮起的刺眼的白光,撕破耳膜的雷鸣之声追赶上源稚女的脚步。
整个青铜城都在变动,源稚女仿佛听见了金属相互摩擦咬合的声音,粗大的铁链在转动拉伸,好像是宕机了很久的巨大机器又开始运转起来。
身后的冲击波带着火焰接踵而至,源稚女向前扑倒将怀里的女孩紧紧压在地上,撕裂的风声裹挟着腥咸的气味,带着灼热的高温与金属的杂质像是金属风暴似地穿过甬道。
碎片飞舞,尘埃漫天,头顶的碎石和氧化的青铜开始逐渐剥落,被点燃的金属混杂着不知名的东西燃烧着落下。
源稚女咬紧了牙关,在冲击波抵达的瞬间,那种灼热的高温火焰就如期而来。
这种感觉,源稚女在幻觉中的黑天鹅港就感受过,若非八岐给予源稚女不灭之躯,他恐怕早在金属风暴中化为散落的碎肉了。
那种刀子带着极致的高温切割过肌肤,砍断骨头和筋脉的痛觉让他叫出了声,金属风暴在摧残他的血肉,而言灵又在修复。
一边是毁灭,一边是新生。
源稚女就走是走在阴阳两界鬼,不死不灭。
若用一种感觉来形容的话,他像是被两个人来回的拉扯。
一个人是生,一个人是死,而源稚女被两人来回地牵扯,半死不活。
这个痛苦的过程持续了十秒不到,但如果从上面来看,源稚女身后的纳米级潜水服千疮百孔,流血流脓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伤口可见其森森白骨。
燃烧的金属落了他一身,余烬还在持续地灼烧着他的身体。
空气中荡漾着难闻的烟尘,像是硝烟夹杂了腐败的有机体,两人安静地躺在甬道里,一上一下。
然而,青铜城却没有停止它的运作,那枚炸弹只是卡在了青铜城运作的节点上爆炸了而已。
嘎吱作响的金属声里,无数的金属齿轮在相互扣合,铁链上下伸缩,沉寂了许久的青铜城又一次活动起来。
“咳咳...”
吵闹的杂声让零清醒过来,她摘掉破碎的头盔,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呛人的烟尘。
她尝试着动动身体,挣扎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的却是满地的余烬火焰,还有压在她身上昏迷过去的源稚女。
零轻轻地呻吟,从源稚女的身下蹭出来,冰冷的眼眸闪过一丝惊恐之色,又很快平息过去。
让她惊恐害怕的是火焰。
但这里并不是黑天鹅港。
零撑着滚烫的地面坐起来,将漏气的氧气瓶丢到一旁,入定地冷静一会。
她看到了源稚女伤痕累累的背部,那些流血疮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皮肉筋脉在彼此靠近连接,神乎其神。
零呆呆地盯着这神奇的一幕,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那不太真实的伤口。
在触碰到伤口的一瞬间,零注意到源稚女那一块肌肉明显痉挛抽搐了几下,说明是非常疼的。
她迅速地收回手,但又想要将散落在源稚女身上的滚烫金属拿下来。
这些金属都深深地烙入了皮肉,零每拔出一块,都会有黑褐色的血和脓水一起涌出来。
零抿了抿嘴,绣眉不展,作为旁观者,哪怕没有真实的感受,可面对这血淋淋的伤口,每次拔出伤口里金属,零都会心疼。
到底是多大的毅力支撑着他还活着,如果他是不死的,那这种伤病的折磨恐怕远比死亡更加可怕吧。
烧红的金属烫掉了零的手套,手套上散发着气味难闻的黑烟。
零咬了咬牙,如果不拔出这些金属,它们会残留在源稚女的体内,影响他的行动。
哪怕是没有手套的保护,她依然毫不犹豫地伸出细皮嫩肉的小手,忍着被烧伤的痛楚,将那些刺入皮肉的金属全部拔出。
十几块大小不一,沾染血污的金属全部被零取出,丢在一旁,地上滴落了不少的血渍,零双手颤抖,白如皓月的手已经被烫的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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