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很好喝,接过碗时,无意间碰到的女孩手指也很软,君梦溪结束了思索,有些怅然地看着山下。
雾已散尽,此时已经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山下神殿的景象,几队神殿骑兵点齐兵戈,向东出了桃山,不知要去往哪里。
山下的小镇上已人来人往,烤红薯的老人已架起了炉灶,白色的炊烟混着烤红薯的香味在空中飘荡。
老人或许想不到,多年后有一位高大的白胖姑娘,会在不染纤尘的光明神殿里,堆满他家的红薯。
远处响起来卖糖葫芦的吆喝声,小贩提着草把子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兜兜转转,又被稚嫩的童声拦下。
世间之人熙熙攘攘,都在生活的浊世里沉浮,为了生计而奔波。
世外之人超凡脱俗,却也无法超脱红尘的洗涤,或在道观,或在寺庙,或在神殿,却都要来这红尘俗世里走一遭。
粥已渐凉,却平复了小书生的心绪,身边的女孩见他有些异样,虽有些疑惑,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收拾好瓷碗便提起剑柄走下山去。
君梦溪最后看了眼山下的红尘,便回到了道观里,却没有回到草庐中。
几番时日过去,天书六卷他已观摩了大半,剩下的天书沙字卷虽未看多少,但也无碍,其中浩如烟海的功法虽好,对他来说却没有太大的意义。怀中的古卷《九歌》还未曾参悟,功法再多也只是负担。
在草庐中观摩天书多日,君梦溪倒是有些想念那处庭院,庭院中小小的池子,池中傲然挺立的荷叶,还有那几尾活泼的红鱼。
院中的女孩今日没有穿着她喜爱的红衣,而是一件淡青色的宽大道袍罩体,将女孩的身形遮掩。
持剑舞动间,姿态虚和,衣袂翻飞,剑招精妙而带着些许冷意,一套剑招结束,束发的头带松弛,在女孩收剑的动作下脱落,一头青丝如瀑布般散开。
这本是极美的场景,却因女孩还未长成,于是便凭白地多了几分可爱。
“这样的剑法可杀不了人。”
男孩的声音传来,稚嫩中带着几分温润之感。
“这是知守观中最为精妙的剑诀,为何杀不了人?”
女孩的声音有些恼怒,苦练多年的剑诀被人轻易否定,自然是有几分薄怒。
君梦溪没有回答,接下腰间的笔,持在手中,对着叶红鱼微微一礼,示意她向自己发起攻击。
“毛笔?四先生是在消遣我吗?”叶红鱼咬牙切齿地说道,脸上越发红润,持剑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显得十分愤怒。
君梦溪怔了怔,看了看手中的毛笔,方才反应过来,脸上表情有些无奈,解释到:“此物虽是笔,但也勉强可以当剑使使。”
叶红鱼没再说话,施展出剑诀攻向面前这个笑的有些可恶的书生。
刹那间,柔韧的笔尖变得坚硬,自铁制的剑身划过,带起点点火星,不出片刻抵在了女孩的咽喉处,留下一点湿痕。
叶红鱼有些愣愣地低头看着笔尖,手中铁剑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君梦溪收回笔,系回了腰间,盯着沉默的女孩看了一会,没有说话,视线偏移,落在院里的荷花池上。
池中的几尾红鱼似乎是有些好奇,将小小的头探出水面,显得十分可爱。
良久,叶红鱼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有些泛白,低着头,闷闷地说到:“你这是什么剑法?”
君梦溪走到池边,用手指轻轻触碰着红鱼的脑袋,将它们惊的在水中转着圈子。于是有些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说:“这不是剑法,是杀人的法。”
“杀人的法?”叶红鱼有些疑惑,抬起头来看着他。
君梦溪直起身子,看着女孩有些湿润的眼眶,说:“自然是抛去了一切花哨的招式,只为取人性命的法。”
叶红鱼有些沉默,思索了一会,方才说到:“你难道不知,若是你没有杀死我,刚才我的剑便能够刺进你的胸膛。”
“我说了,这是杀人的法,我出剑,你丢了性命,即使你的剑再刺入我的胸膛,也只是会让我受些伤,我的目的达到了,那些便无伤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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