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间,林远宥坐下,沈至诚给他倒了茶。林远宥道:“在路上我遇到顾兄弟了。路上帮了我不少忙,幸亏有他帮忙。”
沈至诚点点头,伸手拉过林远宥的手,给他把了脉,心里略略放心了些,林远宥脉象有些急促,不过是疲倦了些,并未受伤。沈至诚这才问道:“他们人呢?”
林远宥道:“顾兄弟在前面不远的驿站停下了,需要在那里修整一下。他受了伤。”
沈至诚淡淡道:“无妨。”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他沿途布置了不少人,如果有大事,早就有消息传来了。
林远宥喝了茶,沈至诚道:“你躺下休息会。”说着不由分说就将床铺打开。林远宥只得过来合衣躺着。沈至诚就坐在他身边默默地看着他的脸。
林远宥微闭着眼睛道:“你可曾收到我的消息?”
沈至诚道:“什么消息?”
林远宥道:“当日我要走的时候,在悦来客栈给你留了消息。”其实林远宥已经知道沈至诚给他也留了消息。
沈至诚懊恼道:“听说你走了,我就再没去过悦来客栈。我也给你留了封信,怕是你也没收到吧?”
林远宥“嗯”了一声,表示自己也没有收到信。沈至诚道:“我们这真是叫失之交臂。信里你可曾说了什么?”林远宥道:“就是告诉你,我去哪里,别的没说。”
沈至诚惊道:“你是告诉我你要去杨氏的冀王府?去花木岭的安抚使衙门?”林远宥又答了声是。沈至诚叹息道:“若是看到你的信,我定是会来寻你……”
林远宥淡淡道:“安抚使杨大人是个开明的人,很好结交。虽然我与他的身份有别,他却将我视为至交好友,从不曾轻慢相待。你日后见到他,可告诉他你与我相识。”
沈至诚话语间有些微涩道:“你也将他视为好友吧?”
林远宥道:“是,我也将他视为刎颈之交。”
沈至诚道:“先生此番话,便知先生是个值得的人。”林远宥微微一笑,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沈至诚就这样默默地坐在边上看着他,看着林远宥那张好看的脸和微蹙的眉头,陷入了沉思。
也许林远宥早就知道了他锦衣卫的身份了吧。在安抚使府上的那两个中毒的人都是他的同僚,一个正是副千户贾裴,一个是校令高千林。事情真的是凑巧的很啊。
那天林远宥从省城前往花木岭的时候,沈至诚还在云大人的同知衙门里商讨事情。若是知道林远宥给他留了信,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进入杨冀儿的府上了,不用夜里守在杨府的外面着急到半夜,也可以在杨府看看林远宥到底是怎么将他的两个同僚从中毒将死的鬼门关救回来的。
那天沈至诚从云大人的同知衙门出来的时候,刚刚拐进了一个胡同,锦衣卫的哨卫就奔过来,告诉他贾裴大人和高千林被人射杀,坠落山崖。布置的暗防们到处寻找,却未能找到两位大人的踪迹。沈至诚迅速回到住处,带了二十个锦衣卫士分三路前往救助。走的时候没忘了给林远宥留了信,信上告诉他,等他回来第一时间来找他。
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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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等到他们连夜赶到贾裴和高千林出事的地方,百般寻找也不见了他们两人的踪迹。二十余人连夜探访,才知道人已经被花木岭的人救走,被弄到了杨冀儿府上。
当夜沈至诚不顾劳顿,夜探杨府的时候,竟然发现林远宥就在杨冀儿府上,正在给贾裴和高千林解毒。那一刻沈至诚心中大慰。可是又有一丝说不出的涩味。林远宥与他在一起惜字如金,却和杨冀儿说不完的话,说不出地亲密……想来这世间友情也是有些容不下他人的吧。
在杨府外围埋伏的锦衣卫很快就发现了另一拨黑衣人夜行而来,一开始他们不敢妄动,后来才发现,他们的目的与锦衣卫正好相反,他们是来杀人的。可惜了这伙人太奇怪了,死都不说是谁派他们来的。所以,第二拨来杀人的六个人就都死了,就非常惊讶地死在了锦衣卫队的手中。
沈至诚想,当时在杨府的时候,林远宥应该是认出他来了。虽然林远宥从来没有见到他的面容,但是他们交过手。想到这里,自己无声地笑了。
林远宥竟然就在沈至诚的床上睡着了。沈至诚回过神来一看,做了个难看的笑脸,这家伙得多困啊。
太阳西沉的时候,青山显得如此温和静谧。沈至诚立在窗边,回头看着睡着的林远宥,抬头看着远山,看着夕阳打在窗外的枝叶上,明晃晃的亮光一闪一闪,此时他的心里是安静又快乐的。出神间沈至诚听到一声低低的叫声:“冀爷。”
沈至诚回转到床前坐下,轻轻拍了拍林远宥,笑道:“梦里还不忘了冀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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