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曦听了此话心像被针扎了一样,不再顾忌许多,坐到了床边说:“哥哥今后不要再在我面前说自己是阉人了好不好,我听了受不了。那次在东厂是我说了伤害你的话,可我那时真的什么都不懂,入宫后我才都懂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我想起这些心里就像针扎的一样疼,睡觉都能疼醒,你答应我不要再说自己是那个了好不好。”说罢陆小曦的眼泪又一颗一颗滚落下来,
严欢抬起手臂,陆小曦看他抬手臂便猜出他想干什么,便蹲到床边,任由严欢给她擦拭眼泪,然后抓住严欢的右手,把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面颊。
严欢如同触电般把自己的手缩了回来。
陆小曦说:“你帮了我们姐妹那么多,我理应留下伺候你几天,等你能下地了我再回去,你可得早点好啊,你答应我带我骑马去玉泉山的,可不能耍赖。”
“不耍赖,等我稍好些能骑马就带你去。一会让小满找人把楼上收拾一下,这些天你就住楼上!”
“不要,我一会让小满搬张床,就放到旁边,晚上你要不舒服或者想喝水了喊我方便,想起夜我帮你叫人过来。”
严欢拧不过她,只能由着她指挥着下人往屋里抬了一张床。
*
陆小曦在严欢府上住了下来。
她日夜守护不离严欢身侧,吃饭时一勺一勺的喂他,其实严欢的左臂是完全可以拿筷子吃饭的,可当陆小曦把瓷勺送到他嘴边时,他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吃了下去。
她喂他饭时是离他最近的时候,每逢此时,他便一直盯着她看,以至于也不知道她给自己吃的是什么,究竟是什么味道。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秀色可餐。
擦脸和洗手陆小曦也一并包了下来,她好喜欢他修长白皙的手,有时会伸出自己的手比一比看谁的大,结果自己的手在他掌中就像个孩子的手。每次在水中,陆小曦细滑柔软的双手抚摸他的手时,严欢都不由自主的缩回来几次,他觉得自己的手太脏,怕把她的手也染脏,可陆小曦每次都会把他的手再拿回来放到水里认真抚洗。
陆小曦让人搬进来的小木床每晚都会放到架子床很近的地方,这样严欢如果晚上叫她,她便不会听不到,可严欢哪里舍得晚上叫她,他侧身就能看到她,于是他经常整夜不睡,看着她酣睡的样子。然后忍着痛扶着床架起来,给她盖盖蹬开的被子,亲吻她的面颊和额头。
在静谧的夜里,荧微烛火之下,他亲她的额头和脸颊时,多想让时间就此停下,让这心的萌动变成永恒。
在陆小曦精心照顾之下严欢第六日便坐了起来,两只手臂都能自由活动,吃饭时用一个楠木小几放到床上,她俩便能一起用餐,于是冠京楼的主厨杜嫂便每日乘一辆青布马车,来严府送膳。
上次在东厂他们一起用的午膳,那时陆小曦便夸赞杜嫂做的饭好吃,这次她既然在自己身边,便让她每日吃的开开心心的,于是严欢又成了陆小曦的布菜者。
陆小曦十分惊奇,若说严欢第一次点的菜都是她爱吃的属于凑巧,可次次点菜都这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俩口味惊奇的相同。
严欢吃饭慢而且吃的少,而陆小曦则狼吞虎咽,所以每次都是严欢照应着陆小曦吃完,自己才吃她剩下的。陆小曦经常很不好意思,可严欢却说习惯了。
陆小曦以为是严欢在皇上身边这样习惯了。哪里知道,他说的习惯了,是她小时候在他身边,他一直是这样在带她。她从小便喜欢吃带甜味的菜,严欢点的便是这样的,所以她觉得是严欢跟她口味一样,其实严欢根本不吃甜食,所以每顿饭都吃的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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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欢能坐起来后陆小曦便闷不住了,在侯府几年陆深给她们单独辟的院子,很少让她们出门,到宫里规矩多,她更不敢乱跑,这些年陆小曦没有一天开心的。严欢早就看出来了,猜也能猜出来这些年陆小曦不在自己身边,是怎样过来的,于是把小满叫了过来。
小满被叫,忙屁颠屁颠的跑进了严欢房里,严欢靠在迎枕上说:“你去带陆姑娘去园子里转转认认路,若走的累就找个抬椅。”
“好我带着嫂子好好转转!”小满说。
陆小曦本来想插话,一听嫂子俩字立刻羞红了脸,走了出去。
严欢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让叫嫂子,你是不是真想让我把你的舌头割了?”
“不叫不叫,哥,我看啊,你俩早晚的事,你看陆姑娘看你的神情,你只要提,她没个不同意的,你说你考虑那么多干嘛?”
严欢拿起床上一本书便朝小满砸了过来,小满躲过后,看严欢真生气了,赶忙说:“哥,别生气,我不说了,我这会就去找抬椅,咱们这园子要让陆姑娘走路,还不得把她累着了。”
见小满出去了,陆小曦才进去,刚才那一声嫂子让陆小曦的脸上那点绯红还未散尽,进来看到严欢竟然有些尴尬,她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不闷的,不用出去。”
“你得熟悉熟悉,今后在宫里闷了便来家里住几天。”
“家?”陆小曦已经很久没听到过家这个字了,怔到了那里。
严欢看她神情不对赶忙解释道:“我说的不是小满说的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既然把我当亲哥哥,这里便是你的家。”
陆小曦满是水光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笃定而认真,没有一丝躲闪,一丝羞涩。
这次却轮到严欢慌乱了,他躲开陆小曦投来的笃定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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