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瞧,那年轻男子与那白骨的手腕上竟也系着一条红绳。红绳将他们这一人一骨相连,似是永生永世都不得分离了。
这也不算是最诡异的,最诡异的是,周遭的人并没有觉得这有何不妥,也没有人像陆宽宽他们一样,时时好奇地盯着那一人一骨。
陆宽宽缓步走上前去,坐到了那年轻男子旁边去。
高止与沈贺鲤皆是跟了上去,高止坐到陆宽宽身旁,沈贺鲤却惊觉已无空位,便立在高止身后,抱手倚靠在座椅后背上。
“干什么呢?别挡着!”后面的人被沈贺鲤挡住了视线,万分不悦,便蹙眉提醒他。
沈贺鲤瘪了瘪嘴,倏忽蹲了下去。
“兄弟,你那旁边带着的,是你的朋友吗?”陆宽宽微微朝年轻男子倾斜了下身子,挑眉看了眼他身旁白骨,轻声问道。
“朋友?”那男子瞥了陆宽宽一眼,满脸鄙夷。
陆宽宽惊觉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又联想到秦婶儿和他的丈夫手腕上也系着红绳儿,便又转口说道:“我开玩笑的,这是尊夫人吧。”
那男子点了点头,看着陆宽宽的眼神却越发奇怪,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陆宽宽眼中看出个洞来一样。
陆宽宽不解,他也点头了,这说明自己没有猜错,那他又为何要用这眼神看她?
“夫人,你就算再怎么无聊,再怎么想与旁人搭话,也不要问这些理所当然的啊。”高止恍惚反应了过来,立忙给陆宽宽找台阶下。
陆宽宽闻言恍然。这男子会用那种眼神看她,完全是因为她问了一个冰城中人绝不可能会问出的问题。在这里,男女手腕之间系着红绳虽不普遍,却也不是个例。
“这是你们的孩子?”那男人注意到了高止怀中抱着的陆威风,脸上这才微微带出些笑意。
“没错。”高止顺势而下,点了点头。
“真是可爱,可否给我抱一抱?”那男人言语间老气横秋,总透着与他的年轻面容完全不符的稳重。
陆宽宽与高止,皆是有些难以适应。
“可以。”高止将陆威风抱給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喜笑颜开,而后便开始逗弄陆威风了。“这小娃娃还真不认生,不哭也不闹。”
“哈哈~”陆威风很给面子地朝他笑了笑。
“是啊。”高止一边回着年轻男子的话,一边看着他的面庞。他现在的神情,就像是一个百岁老人抱着自己的曾孙,承欢膝下,其乐融融的模样。
“您老今年贵庚?”陆宽宽下了定心,准备赌一把。她这些年看了那么多凡人姿态,这男人绝不止表面上那么年轻。
“一百二十岁了。”那男人笑道。
“噢~”陆宽宽点了点头,却再不问他为何一百二十岁,却是二十来岁的模样。要是再问下去,定然会露馅儿。
“他是不是吃过太岁肉土?”高止忽用法力传音给陆宽宽。
“极有可能。”陆宽宽转脸看向了四周,发现周围的人,有生机勃发的年轻男女,也有白发苍苍的老者,这就说明,冰城中人并非是天生长命不老的。
除非他们的时间流速比外头慢,不然,他们面前的这个‘年轻男子’必然是接触过太岁肉土的。
“咚——咚——咚——”
外面忽传来一阵敲钟声响。
梨园中的所有人皆安静了下来,直直地朝门外看去,就连那戏台子上的戏子也走下了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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