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四娘闻言,微微思虑,虽心疼邓佑容,但也觉得停止今日这一桩荒唐事最为稳妥。
楼四娘刚要点头,那跪倒在地的沈贺鲤却以嘶哑柔弱的声打断了楼四娘。
“继续。”沈贺鲤垂着头,没人看得见他的神情,但他刚从僵尸鬼的傀儡术中出来,必是身心衰竭,无甚力气,甚至就连一个表情都难以做出的。
高止闻言惊诧。
继续?小师叔要继续这场成亲礼?为什么?
“你体内傀儡术还未完全清除?”高止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陆宽宽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谈话,顿时觉得事情又变得有趣了起来。现在这情况,恐怕不单单是僵尸鬼种傀儡术那么简单。高止的这位小师叔,恐怕是真的被那尘世私情给绊倒了。
陆宽宽真是好奇,他们不在的这一个月里,沈贺鲤与邓佑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半死不活也要成亲了?
“清除了。”沈贺鲤缓然抬头,他的灵魂虽被傀儡术禁锢,但他的记忆没有。这一个月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记得。
高止闻言蹙眉,万分不解。沈贺鲤从不是一个愿意跟女子成亲的人。
他虽不守戒规,却也不曾生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头。他怎可能放弃绝对的自由,而入这俗尘当个丈夫呢?
“楼四娘,这成亲礼就继续吧。”陆宽宽上前,将高止拉到了身后,不想他再说些什么。“我看他二人心中都是有些情意的,生生将他们拆散,恐造冤孽。”
高止见陆宽宽出面,心中的感觉更加不好了。拆散是冤孽,不拆就不是了吗?
“既他二人都是愿意的,我又有什么权利将他们分开?”楼四娘轻叹。“先将姑爷带下去休息一会儿,一个时辰后,这拜礼继续。”
众小厮上前,扶起了沈贺鲤,将他带回了厢房,邓佑容也重新盖上盖头,被侍女带了回去。
高止与陆宽宽跟着沈贺鲤,一路入了厢房。
“小师叔,你为什么突然要成亲?”待小厮退去之后,高止便出声问道。
“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你当初不也为了陆宽宽叛出师门,狠心离开我师兄了吗?”沈贺鲤躺在榻上,抬眼瞥了下陆宽宽,整个人都虚得很。
“关我什么事。”陆宽宽不满自己看戏还要被提及。
“你真的想好了?成亲之后,你便不可肆无忌惮,任性妄为了。更是无法时时游山玩水,纵游天下了。”高止说道。
“若我还是肆无忌惮,任性妄为,四处游玩会怎样?”沈贺鲤轻笑,淡然问道。
“会遭天下人耻笑,也会让邓小姐在深闺伤心难过。”高止答。
“我可不惧天下人眼光。”沈贺鲤抬眼看向房梁,那桀骜不驯的眼神倒还同之前一样。“我带着佑容一道游山玩水,她又为何会在深闺难过?”
高止闻之,哑口无言,心下却惶然难解。
“啧啧。”陆宽宽将高止拉到了身边来,“走吧,哪里轮得到你咸吃萝卜淡操心啊。”
高止挣脱陆宽宽,眼神一直落在沈贺鲤身上,一丝魔气在他心口萦绕,高止只觉心口一紧,还有些生疼。
“我想知道,我们不在的这些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囿于自心者,终难参透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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