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欢欢惨白着一张小脸摇头,“我没有关系,我要亲眼看着。”
李昭放软了声音,“你若要旁看,一会儿无论我做什么,都不可出声,更不可哭闹。”
晏欢欢望着李昭,郑重的点头。
李昭绑起外衣,穿上仵作服,掀开布盖开验。
这是一具没有腐坏完全的尸体,骸骨腐肉黏连着破碎的衣物,白骨清晰可见,十分狰狞可怖。
李昭拿了软布在水中浸湿,先将尸体身上的破衣碎布揩去,洗去周身血迹,处理完毕之后才开验。
他自顶心验起,囟门,额角,两眉,两眼,两耳,两腮,一直验到下腹,然后将尸体翻转,脑后,发际,背肩胛,腰,谷道,一步一步验到脚心。
骨骸与腐肉一同黏连,致命伤口已经不能通过肉眼看出来,李昭道,“取一把油纸伞。”
众人不明所以,孙向文反应过来,忙令人去邻人家中取了一把油纸伞。
李昭接过伞,取来一旁备下的高粱酒浇,泼到尸骸上,然后撑开伞,迎日隔伞细看,他紧紧皱着眉,一语不发,似是颇为难辨。
李昭额头已经有细密的汗水渗出,渐成雨势,晏欢欢上前将他扶住,“殿下,我帮你打下手。”
李昭浓墨一般的黑眸看着她,“你可以吗?”
晏欢欢点点头,“您吩咐。”
李昭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你去将白梅取来,捣烂,摊在她胸口肋骨处。”
白梅?
晏欢欢俯身在仵作箱子里寻觅,果真寻到了几粒,她用箱子里备着的木锤子捣烂,依言覆上。
她的手忍不住发抖,眼眶通红。
胸肋处变了色,一道淡血色的痕迹显现了出来,李昭低头细看。
“女尸一具,年约四十余,身长四尺八分,胸肋刀伤,径二寸八分,宽四分,致命,余无故。”
他报上伤处,文书依他报一句写一句,报写完毕,填了尸格,让衙役呈到公案上。
杨咏德与孙向文一起下来复看,果见伤处血痕。
杨咏德捏着鼻子走回去,坐回公案才深深吐了一口气,他向孙向文道,“看来就是这个冯玉轩所为,这回总该是确凿无疑了。”
孙向文道,“凶器是何还未知道,杨公莫轻率,毕竟人命关天。”
杨咏德不以为然,须眉耸动,“等升了公堂,大刑之下不怕他不招认。”
这边衙役们收了尸棚,众人开道回府,杨咏德当先往外走去,孙向文紧跟上去,差役众人或押或抬,一路扬扬赫赫的过去,驱赶围过来看热闹的邻人。
廖和扶着李昭,晏欢欢跟在身后,走在最后面。
官署八字朝南,门外盘伏着一对石狮,怒目圆睁,十分威严,衙厅里早排开两队执红漆火棍的役卒,金刚一般齐整站立。
衙内正
一张黄木大公案,杨咏德高坐其上,又在一旁设了一张太师椅,留给孙向文。
公堂两旁站着主薄文书等人,李昭亦随众人站着一旁。
冯玉轩重拷加身,跪在堂下。
衙内廊庑下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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