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呀,唢呐吹起来!”
这七百多人,总得有一两个懂音律的吧。七拼八凑,两把唢呐,带上锣鼓,接亲的队伍从洞口开始,大摇大摆的绕着山谷绕了一圈又一圈。对新人的祝福声充满了整个山谷,久久不绝。
罡鹤是一个传统的人,尽量还原应有的步骤。
我们在山谷中定居,不是被囚禁在山谷里,吃喝什么的自然不缺,却从来没有过如今日的盛况。除了山中的野味,还特意从附近的镇上采购了大批的酒肉,摆下八九十桌,所有人都来为他们的亲事庆贺。
师父第三次作为高堂,坐在上首位,云衣的长辈早就去世,想让张果以姐姐的身份,腆作高堂,张果不肯,就让我坐在师父边上,冒充一下。我还从来没有和师父并排坐过,是说我我现在也算是一派尊长了,有资格坐在这里,我也就却之不恭了。
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礼成二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一阵炸雷声惊扰了所有人的情绪。
惊雷只有一声,没有提前出现的闪电,也没有雨水。反而弥漫出火药的气味,熏得人眼睛难受。
敌袭,是敌袭。
偏偏趁着这个时候过来袭击我们,真是机关算尽。
“甲三十五号方案。”
“是。”
早就布下了许多的机关,为了应付不期而至的灾祸。甲字号的方案,应对的就是敌袭。落石、烈火、炸药什么的早就埋伏好。乙字号的是应对资源不足,不管是食物、水源还是衣物等,在我们挖好的地窖当中早就准备好了,不同级别、不同种类的事情,都可以从容应对。丙字号是应对内贼的,这方面全权交给罡鹤去执行。丁字号的是在山外遇袭之后的解决方案,是拼是逃还是其他,根据领队的授师来决定。戊字号的……暂时用不上。
窜天的焰火瞬间燃起,布置好的火油派上了用场。山顶上的人喊叫声一片,远处看来都是一个个乱奔乱跑的火球,还有很多人摔下山谷来。衣服也早就被烧的面目全非,分辨不出是哪一方势力的。看来我们久居深山,也不是一个办法,得让他们回忆起之前我们的同盟,给他们带来的恐惧啊。
“罡鹤啊,你说啊,你大喜的日子,他们来捣乱,你是怎么想的?反正要是我的话,我忍不了。”
“遵命。”
“不不不,不是命令,你按照自己想的去做就好了。”
罡鹤怒气横生,对着众人拱手抱拳:“脊门中人,隐于门人之中,不便露面,不知道在场诸位,哪位愿助我一臂之力!”
“行了行了,自己挑吧。”
我可没打算磨磨唧唧等有人自告奋勇。这些都不是怂人,真要问起来,我们非得倾巢而出不可。罡鹤随意划出一个范围,大概百余人左右。从水帘洞中摸出,寻找在外围准备收尾的敌人。
趁着他出去的时候,我拉来笑阳,斥责他为什么没有发现。
笑阳缩着身子,一脸无辜:“师父,我……刚才底下的人回报说已经发了消息,我们太专注于师叔的喜事了,没有人注意到……所以……”
“咳咳,那没事了。”
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家的人没有注意到,真是失策。看来我们这还不成熟啊,还是有很多事情考虑的不周全,以为是喜事,就大张旗鼓的操办,没有人寻思还会有这种事。也是最近风平浪静,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我们也就过于放松了。
师父不是很放心,刚才跟出去看了一下。就一下,就回来了。师父说外面就是一些散兵游勇,不足为虑。果不其然,罡鹤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每个人手上拎了一个人头。随手丢在一旁,不耽误回来继续饮酒。
喝着喝着,发现了有些不对。
这些人不应该是这么不胜酒力的啊,怎么一个个的东倒西歪的,烂醉如泥的样子呢?
难道是!
晕晕乎乎的醒来,发现手脚已经被束缚住,动弹不得。隐约看见一个个身着禽鸟图案的服饰的人,把我们搬到山谷中间的空地上,按照身份高低,堆成几排。
醒过来的人不足十之一二,基本上都是授师及以上的人。看来我们是中了迷药了,这才会昏睡不醒。是什么时候呢?难道是刚才死的那些人身上涂满了迷药?这都是什么丧尽天良的主意!
功力境界高的,醒的会快一些。可惜没有什么用处,被牛筋做成的绳子捆住,越挣扎,只会勒得越紧。
罡鹤和云衣身着红衫红袍,瞩目得多,现在两个人正被捆在木桩上。那些身着禽鸟袍的人,在他们身边围城一个圈,跳着不知道什么舞,嘴里还念念有词,是一些我听不懂的古音节。
这应该是古老的祭祀仪式,甚至还带有传说中巫族的意思在里面。至于那个禽鸟的服饰……春秋时期的越过,崇拜的就是禽鸟。就连他们的字体,也称作鸟篆。
这些人应该是君六的人,看来野史当中记载的春秋时期,君六就出现的事情,是真的。现在没功夫想这些事情了,还是得想想怎么脱身。
这些人并不在意我们醒了的人在做什么,我寻找师父的位置的动作可以说是很显眼了,他们还是不理不睬。按照规格排列的话,师父应该在我附近才对,可是怎么找我也找不到。只能和醒着的人交换眼神,示意一起做些准备。
那些君六的人,表现出来的无动于衷是可怕的。这种有恃无恐,一定不是空穴来风,一定有充足的把握。
地上有些碎石,我摸到一块锋利的,慢慢摩擦绳索,只要他们祭祀、祈祷的仪式再长一点点,时间就够了。在还没有解开这讨厌的绳索的时候,师父被抬了出来。跟着师父一起出来的那个人,手上还端着一盆血,应该是师父的血,怪不得没有见到师父挣扎。
“你们把师父怎么了!”
那些人还是没有看我一眼,继续着他们的仪式。他们把师父的血放在中间,其中一个人用手指沾了一点师父的血,放在嘴里品尝,表现出了惊喜的样子。那幅模样看得我恨意激增,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不少。
刚才那个人又倒了一袋粉末到血液里面,搅了搅。还没有彻底均匀,血液还在盆中间打转的时候,这群人就急不可耐,伸手捞出血就往嘴里灌。
噬血的人,满脸鲜血,毫不遮掩这一副邪魅狷狂的样子,还冲破了礼数的禁锢,如野兽一般嘶吼。等到平静下来,脸上褪了一层皮,各自都年轻了几岁。
看来这就是君六所传承的邪法,借用这种方法,来延年益寿,保持青春。这也就解释了之前师父杀死的那个人,为什么跟二十多年前长得一模一样的原因。这完全违背了我对于生死规则的理解,面对这样的敌人,我们可以怎么办!
李笑龙比我先解开绳索,趁着那些人还沉浸在永生的惊喜之中,帮我们好几个人都解开了绳索。我们手里没有武器,面对第五重境界的对手,谁都没有把握。
不过我们这些人又不是吓大的,要是怕死,也都不会加入进来。留两个手段稍弱的,为其他人松绑,剩下的谁都没有怂,各施各法,冲向这群君六的邪魔外道。
护身的罡气直接把我们吹飞,接二连三的尝试,却始终难有寸进。不,我不服。其他人可以倒下,我不可以。师父还躺在那里,我不可能装作无事发生,就此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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