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朝歌前一天晚饭以后,子干来到姜忘忧房门前,请她一见。
“王叔。”姜忘忧向子干行礼,却只是垂眸不敢看他。
“小丫头,文焕告诉我,你那日为猎场之事,输给他一张鹿皮?”
“不止鹿皮,还有三只羊。”姜忘忧说着,便也不再拘于礼数,直与子干玩笑着说道,“王叔当日说要赔我,可还算数?”
“言出必行。”
姜忘忧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却不敢再说。总不能到现在还对他说“你作我的猎物”吧。
“我已禀明父母,明日一早就往西南去梵明山了。姐姐身在朝歌,还请王叔,多加照拂。”
“你不入朝歌?嗯……我是说,观礼之后再离开,也不迟。”
“不去了,册封大礼……”姜忘忧顿了顿,想到这些天的流言,又道,“近日总有人说我姐妹要效娥皇女英之举……忘忧自知缘浅福薄,还是不去的好。”
“你……我……送你去,如何?”
“我送姐姐入朝歌,朝歌到了,我们姐妹便该分别……王叔,何必再言送字呢?”
次日清晨,姜忘忧拜别了家人,便一路向南方去了。
忘忧之境中,却池边,敖烈一手搂着娰的腰不肯松开,另一只手便没那么安分了。娰只闭着双目,靠在他怀里,任他在自己身上寻宝。
反正,他都找过了。
“娰卿瘦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我胖了?”
“嗯……或许是,该胖的地方胖了。”
“敖烈,你愈发没正行了。”娰轻笑着睁开了眼,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脸,玉面太子名不虚传,单这幅皮囊也够迷倒众生了。敖烈要是早生个几万年,大概萦都没机会被龙族的女孩当作梦中情人。
“娰卿不就喜欢不正经吗?”
“呵,你倒教训起我来了?”
“我不止要教训你……还要……”
“嗯……啊……”
好在却池周围设了结界,不然要是什么时候蒲牢一见,恐怕四海八荒都该上门讨喜酒了。
至于人间,姜忘忧从朝歌外离开后,向南走了三五日就遇上了玉清道人,师徒二人便云游四海,察黎民疾苦。
“师父,耒和耜都已现世,但民间仍用刀耕火种,恐怕不是长久之计。”
“师父,这石头磨得尖利,但用几次就碎了啊!”
“师父,用青铜造耕具真能有用吗?”
“师父,要把您说的这些记下来,我得找龟壳兽骨刻到哪年月去啊?”
“师父,您确定要徒儿砍竹子吗?”
……
师徒俩一路走,一路琢磨着民生之计,生老病死衣食住行,如此八年,百姓的日子才算好了些。
八年,姜忘忧的音容样貌倒是和玉清道人一样,一点没变。
师徒俩到北边时,正遇上北伯侯崇侯虎奉王命讨伐反贼苏护。
“师父,天下不是都朝商了吗,怎么还要打仗啊?”
“哪个王会嫌自己的国土大的?”
“可他活一世,最多不过百年,即便做了王,在位最多也就几十年。届时一死,不过方寸之土掩埋,要这么大地方做什么?”
“如今的王勤政好功,是个有抱负的王。怎么到了你嘴里,倒像是饕餮在世,贪得无厌呢?”
忘忧之境中此时正是夜里,娰听得这话猛地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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