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青黛打起帘子,提着手灯慌忙走来,匍在床榻边。
“王妃,婢子听您咳嗽和起身的动静了,是又噩梦了吗?”
“青黛,她又来了。”秦满低眸看着丫鬟:“又走了。”
“她?”青黛疑问:“是那个影子姑娘吗?”
秦满点点头,仍有些恍惚,眼角还有些许泪痕。
“王妃焦虑过多,身子骨又弱,兴许有些累了,才总反复梦魇。”青黛安慰道:“奴婢陪着您。”
“好。”她声音微喑。
看着青黛,秦满在这寒冽的冬夜,感受到一份真切的安心和温暖。
对她来说,青黛不只是忠心的奴婢而已,还是十八载来仅有的伙伴。
她浅浅笑着,又突然想起什么,问道:“王爷多久没来院里过夜了?”
“算起来,快半月了。”青黛应道。
“这么快。”
秦满心想:果然少了卫如靳的日子总是舒坦得稍纵即逝。
十几日前的一天晚上,卫如靳跟发了邪一样没动她,反而抱着她休息了一晚。
自从那天后,卫如靳除了继续杀人、威胁她、囚禁她,没有再强迫她做更无耻的事情。
秦满倒是有那么些许的讶异,但她并不相信一个禽兽会有怜悯之性。
她宁愿相信卫如靳别有所图。
她继续说:“如此,便可以了。”
“何事可以了?”青黛皱着眉头问道:“奴婢知道王妃不争宠,但是王爷这样忽冷忽热,王妃却不疑惑吗?”
“青黛,你既知我,又何必问呢?”秦满仍是笑着:“人们对自己恐惧和厌恶的东西,总是避而远之或杀而快之。于他而言,忽冷忽热算是个什么道理呢?可于我而言,避而远之却是求之不得。”
“王妃自有一番会意,青黛懂了。”
“明日请王爷过来吃晌午饭,有些事情问问便知。”秦满看看青黛,拍拍她的肩膀:“别守着我了,去睡吧。”
“奴婢担心您……”
“扶莲院外面有一弦他们,怕是刀枪不入吧。只要我不想死,卫如靳不想杀我,就没什么大事儿。去吧。”
青黛不知道她的主子是用怎样的语气和神情说出这话的,只知道眼前的女子,表现出那样的孤傲、冷静,或者说决然。
不再说什么,她只是应着:“奴婢退下。”
第二日,天气放晴,院里的雪化了些。
秦满起得稍晚,随意拾掇了一下自己,就在屋内调茶。
卫如靳是个挑剔的人,对于茶的讲究一厘一毫不肯差错,硬是将茶喝成了规矩。
秦满早就说过,他不适合品茶,自己更不适合配茶。可是他偏偏与她反着来,几乎每次来扶莲院都要她为他调茶、斟茶。
“王妃,王爷来了。”
青黛唤了声,便小步退出脚下的门限,轻轻掩上了两扇朱漆木门。
秦满听了,头也不抬地端起瓷壶,将茶倒入烫好的茶盅里。
“殿下,请喝茶。”
卫如靳看着她,走到桌旁坐下,说道:“今日怎么主动照料晌午饭,还给本王点茶?”
“不主动,殿下不也还是强行要我做这些?”
听了这句不答反问的话,他笑了笑,端起茶盅尝了一口:“茶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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