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内一时间静谧得瘆人,两人的一席对话只字不差地落入铺内和窗外的各形修士耳中,不免杂心四溢。
天衍宗和玄剑宗在擎苍大陆一直是遥不可及的两大宗门,正是由于深不可测的利益纠纷和明争暗夺的首席话语权,这些年表面和气致祥,内地里却暗度陈仓。
但大多数苍生并没有渠道了解到望尘莫及的大宗之间的龃龉,而是饶有兴趣地坐在远处偷偷观摩,毕竟几百年内从未有过敢在雍城南坊惹是生非的修者,打起架来火花四溅,杀气十足,看点颇丰。
而少数略知一二的修者顿觉不妙,有转头就走的布艺摊贩,有冷眼旁观的锦袍斗篷,更多的是见机行事的道袍修士,场面登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茶馆不远处枝繁茂叶的火树巨叉上,一位叼着熏叶草的青衫少年双手后折,悠然自得地盘坐于密叶之前,目光懒散地盯着茶馆内的一举一动。
“少爷,不下去替江慎解围一二吗?”
身后另一枝丫上踮脚静蹲的蒙面少年出声询问道。
“急什么,姓江的不还没死呢。”他吐出嘴边叶草,身体微微前倾,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
“可是江慎看起来身负重伤,怕是……”
“啧,他是你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话多。”青衫少年浓眉微皱,不耐烦地说道,“慎宁司越来越衰落了,让老子接这么个废柴。”
蒙面少年捏了一把汗,内心诽然:少爷接了这么多次任务,就没有一个能看顺眼的。可这次的江肆邢,却是上面的人,万一落下个暗疾明伤,少爷也不好交代啊。
想到这里,他再次进谏道:“您看那江慎腿脚不利,恐怕再也难逃那禹家大小姐的追捕。我们一路跟随到此不就是为了……欸?跳窗跑了?!”
语落瞬间,只见百米外街对面的茶馆纸窗内一跃而出一抹黑色虚影,两息之间便轻踏上屋顶青瓦,体内灵力暴涨,使出飞燕步便逃之夭夭,无影无踪。
李璟雲干脆利落地从枝杈上翻下,冲上方的蒙面少年轻吹一声口哨:“我就说这厮没那么容易死。”
“跟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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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内。
红衣少女面露嗔色,望着一骑绝尘的蓑帽背影,气得浑身发抖。
她长鞭一甩,“都怪你这个小蹄子,让那贼人给跑了!我管你是不是玄剑宗什么四长老门下弟子,惹了本小姐不高兴,你们统统都得死!”
长鞭顺势席卷而来,将一众桌凳茶碗泼倒在地,围观者见情况不妙忙退避三舍,“嘭——”的一声,西侧竹墙被砸出无数裂痕与碎片,空气里爆炸出大团尘埃。
“妖女休要惹是生非!”人群中,一位光膀大汉赤膊上阵,气势十足地挥武着铁锤挡下碎屑,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红衣少女。
他并非行侠仗义,而是此人胡搅蛮缠闹得他头疼,又利器伤人,丝毫没有要走的趋势。
那就别怪他恃强凌弱了。
“我当是谁,原是只是个筑基后期的不三不四。”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小小茶馆内,娇嫩的双唇却吐出蛇蝎般的毒言:“那就去死吧。”
一鞭未下,另一鞭又起。它犹如一条舞动的灵蛇在少女手中游走,疯狂而又漫无目的地开始了嗜血狂欢。
店家小二已顾不得心疼满地狰狞的决口和碎盏,只是瑟瑟发抖地居隅一角,不断祈福着这场战斗快快结束,他好从后门口逃命。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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