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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锣鼓敲响没多久,夏侯先生终于是从卢老太爷那儿回来了。
刚进小院,夏侯先生就听见嘻笑声,他抬手打发身旁搀扶的两个下人,自己一步一顿走向热闹灯火处。
“这么开心是在讲什么呀?”他迈进门,见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并排坐在桌边。少年人垂目无声笑得弯弯,左手上捏本书,右手握支笔,在桌面不知正写写画画什么,小姑娘低头看着少年动作,咧开嘴笑得肆意,露出细白整齐的牙。
两人瞧见门边站着的老人,忙起身去迎,扶他坐在椅上。
夏侯宁嘻嘻笑着开口:“外祖父,哥哥给我讲故事呢。你猜这画的什么。”
夏侯先生凑近些,眯眼看着纸上信手勾勒的小人,笑着摇摇头:“这个,我猜不出来。”
夏侯宁急忙指着那小人,示意夏侯先生仔细看:“您再看看,这个人背着东西在跑步了,看他的动作呢,多滑稽呀。”
见夏侯先生还是摸着胡须摇头,夏侯宁忍不住去摇老人的肩膀:“是个寓言,韩非子的。哎呀,外祖父。”
本来一直皱着眉摇头,像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的夏侯先生,见夏侯宁急的手舞足蹈,便不逗她了:“想到了想到了,是不是,滥竽充数?”
夏侯宁开心点点头:“哥哥画的是南郭处士连夜奔走,我觉得可像了。”
“那宁宁知不知道具体哪里画得好啊?”夏侯先生笑着问,夏侯宁怔了怔。
夏侯先生抬手指着那小人胸前:“你看这一处大片的着墨,是不是把南郭处士弓着背的形态表现出来了。”说罢,指尖下滑到小人的后腿上,带着些欣赏,“还有这里,只画了一笔轮廓,看起来就轻飘飘的,是不是就会觉得这人跑得踉踉跄跄的。”
夏侯宁似懂非懂,皱着眉挠挠头:“反正就是好嘛,哥哥当然是最厉害的。”
“外祖父才是最厉害的。”夏侯安笑了笑。
几人说说笑笑,直到夏侯宁忍不住掩嘴打了个哈欠,才止了话头。
“宁宁这些天累了吧,早早睡觉休息。”老人用枯皱的手揉揉那小脑袋。
夏侯宁顺势点点头说声好,乖乖地更衣上床,闭了眼睛。
夏侯安帮她掖好被角,吹了灯借着月光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另外两个屋已经由婢女点上了灯,只是昏黄烛火不如皎皎月光来得透亮,被砖瓦门窗遮去了大半光亮,余下小半透出来显得格外势单力薄。
夏侯安扶着夏侯先生,在院中缓缓踱步,身后是他们长长浅浅的影子。
两个婢女迎上来,扶着夏侯先生去净房洗漱,夏侯安也倦意涌了上来,摆摆手遣走若梅,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终于能安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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