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一听便笑了,冲站在慕流云身边的慕老爷看过去:“说到这个,朕这几日与慕先生几番畅谈,可谓是收获良多!慕先生见多识广,让朕知道了许多被困在这宫中所不知的趣事。
之前子仲与我说慕先生精通蛮文,倒是没有提你的这位岳父泰山还有临摹笔迹的本事,别说是区区一页蝌蚪文,就是古之名家的墨宝也能够仿出七八分风骨,令朕大开眼界。”
没有人回答谢重光的疑问,但是谢重光却已经听得明明白白,自己写去的信自然是慕老爷防着笔记又重新写了一封,只怕是里面的整个计划就都被篡改。
郑将军顺势对新帝说道:“陛下,臣这里有明王派人托臣带进京来的盟书,他说蛮族这些年因为蛮王好战,横征暴敛,百姓也苦不堪言,若两国战火不断,最终受苦的只会是百姓。
他素问陛下仁德宽厚,以天下黎民苍生为重,明王自己也深以为然,所以请求与我大瑞签立盟书,永结友好邻邦,互不进犯。
明王书信上说,这些年来,他在慕先生身上受教良多,越发明白贪念永远不会有被填平的时候,人之本性也不会轻易更改,蛮王即便夺了天下,也还会希冀更大更远的疆土,那蛮族百姓也将是永无宁日。”
“听说这一次,明王与郑将军的配合还算默契?”新帝问。
郑将军点头答道:“确实如此!蛮王应该是对慕先生拟的那封书信毫不怀疑,还以为这谢狗贼有天大的能耐,已经夺了虎符,只等他去接应,于是便依着信上的日子,率兵出发,到了北境我的防线上,被我带着一众将士,给他来了一个迎头痛击。
那蛮王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发现兵力上敌不过我们,便想着回去搬救兵,没想到逃回去发现明王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等他这一走,趁机就夺了权!
就蛮王死的那个场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陛下形容!太惨了!跟刺猬似的!”
“史将军的这一身装扮,便是那个时候得的吧?”新帝问郑将军的那名副将。
副将施抱拳礼,应道:“回陛下,正是如此!这衣裳和兵器,都是从蛮族兵将那里缴来的!我让我们的人都换上了蛮人的衣服,果然到了京城之后,谢重光那老贼就以为我们是蛮王派来接应他的,立马就打开宫门出来自投罗网了!”
谢重光此时已经对他们所说的这一切没有了丝毫怀疑,也基本上从他们的对话当中理清楚了这其中的因果,这会儿估计是彻底接受了计划失败的这个事实,他的脸色反而没有那么惨白了。
“为什么怀疑我?”他忽然开口,有点魔怔似的问袁牧,“什么时候怀疑上我的?”
“从和和伍大人出现在玉邕县的那一刻。”袁牧回答道,“最初我比较怀疑的起身是伍大人,毕竟伍大人身为吏部尚书,对于调任各处官员比较插得上手,而这些年来,大瑞各处莫名其妙稳坐高位的昏官却不在少数,让我不得不怀疑伍大人是有意而为之。….
后来我发现,一方面伍大人满门忠良,与蛮族向来是势不两立,必然不会去与之相勾结,那么与蛮人勾结的朝廷大员便另有其人。
后来我发觉,伍大人并没有干涉那些州县里樗栎庸材的任命,并不是有意而为之,而是他的心思都在招揽贤才这件事上,凡是有才能的,伍大人都十分珍惜爱护。
而那些莫名其妙横死在自己官职上的人,其中凑巧有被伍大人招贤过的,乍看起来似乎是伍大人得不到的良才就干脆一毁了之,但细查之后却又不难发现,那些横死的人当中也并不都是什么贤才,也有许多吴荣志之流。
既然不是因为不肯为伍大人所用所以才被灭口的,那就必然有别的缘由。我与慕推官仔细调查过出事这些地方周围的一些卷宗记录,发现那些地方周围或多或少都有疑似蛮族人活动的痕迹,那答案便不言自明——那些
人挡了某人的路,所以才被除掉。”
袁牧把涉及到伍执秋的部分说得委婉了一些,但伍执秋还是在听到这一番话之后,脸上流露出了愧疚的神色,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袁牧继续说道:“后来我为了验证自己的这一猜测,便给二位大人修书,大力夸赞了江谨和慕流云两人各自的才能,很快,二位大人也都用自己的行动做出了回应——伍大人有心招揽他们两个人。
而谢大人你这边,虽说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对你的计划毫无影响,只是在管理户籍、赋税方面能力突出的江谨平安无事,能够从死人口中,问,出真相的慕流云却在夜里遭到夜袭,险些丢了性命,而那杀人的羽箭也并非我中原一带所惯常使用的。
至此我便确定下来,谢大人便是我们一直想要找的那个幕后大员。”
谢重光听后,自嘲又有些恨恨地笑了:“果然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想着这慕流云验尸厉害,怕她坏了我的事,没想到对她下手反而暴露了自己。
只可惜,当年先帝驾崩的时候,蛮王还没有恢复元气,否则那时候大事便成了。”
“谢重光,当年先帝在世时对你颇为器重,你为何如此?”见他什么都认了,新帝强压着愠怒,问谢重光。
谢重光咬了咬牙:“我从年轻时起便一心一意追随先帝,我兄长是武将,当年更是随着先帝出生入死,帮扶着他一路往上走,夺了权,坐上了龙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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