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荒郊野外毕竟不是久留之地,见众人已然平安无事,吴不知便欲起身返回那乌墩镇的西栏客栈之中,善无畏却是大为不解,好不容易离了那是非之地,怎的还要回去,莫不是忘了那里可还躺着三具官兵的尸体嘞。
吴不知却是没好气地说道:“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老夫那花了整整五百两雪花银子置办的马车,可还停在那西栏客栈之中,你小子真当老夫的银子都是风刮来的?!如若还要老夫再掏五百两重新置办,你不如一刀杀了老夫算了。”
善无畏无奈,便只好连连答应,否则这老爷子絮絮叨叨念个没完,受苦的还是自己那一双耳朵。
刚迈出几步,善无畏似乎想起些什么,而后会心一笑,双指凌空一挥,一道金光便从那桑冲的尸体上破体而出,如闪电般飞回了善无畏的手中,心中呢喃了一句,老伙计,差点把你给忘了。
善无畏双指动作很是隐蔽细微,但踪无影在其身后却是看的真切,心中暗暗思量,如若有朝一日,自己的“寒月刃”对上这金刚杵,自己能有几分胜算。
五人一路走出树林,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便扑鼻而来,只见近百具早已不成人形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脸上俱是惊恐而绝望的表情,更有甚者面目全非神色莫辨,面孔血肉模糊,其断肢残臂四处抛散,鲜血将那地面染成了樱红色,看得人直冒冷汗。
崔星媱哪里见过如此场面,惊叫一声便慌忙跑到一旁,干呕起来,善无畏和凌霄二人胃中同样也是一阵翻腾,有如踪无影这般身经百战之人,此时亦是眉头紧皱,神色凝重。
唯有吴不知无动于衷,眼神冰冷,心中不由得想起了曹梦徵的那一首《己亥岁》: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崔铉啊崔铉,你果真是好手段。
一路无话,五人便回到了那乌墩镇西栏客栈,客栈前早已清扫干净,那官兵的尸体也被当地的衙门派人运走,这西栏客栈的掌柜本以为店内死了三个当兵的,自己无论如何是逃不了干系了,却不想衙门里派人来说此三人乃是叛军,自己助灭叛军有功,非但免了罪责,临走之时还留下了五十两银子以作答谢,看着手中的银子,可把掌柜的乐开了花,一个劲的在心中默念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正坐于柜前庆幸因祸得福之时,却见一老者领着三男一女一行五人入得店中,刚欲起身招呼,便又吓得一屁股坐了回去,乖乖,这不是适才持剑械斗的那伙人吗?!怎的又回来了?!心中便是叫苦不迭。
吴不知见状却是满脸不悦,对着那掌柜便是一通数落:“怎的?老夫是那阎罗夜叉不成?把你吓成这幅模样,老夫可是预付过了房钱的,莫不是你这掌柜开的是家黑店,收了银子不让住?”
那掌柜适才躲在一旁,可是亲眼见得这老爷子“一剑杀三人”的英雄壮举,后又见衙门里非但不予追究,自己还得了银子,便是料定这老爷子必定不是一般人,哪里敢轻易开罪,闹不好一把火烧了自己的买卖营生,却是找谁说理去。
那掌柜深知自己适才失态,便也顾不得脸面,连扇了自己两个大耳光,道了一声小的该死,连忙吩咐小二去准备酒菜,自己则是殷勤地在前引路,将五人带入雅间之中。
不多时,酒菜便已上齐,众人却是兴致缺缺,毫无胃口,适才在林中见到那血腥一幕,哪里还能吃得下,崔星媱或许是受了惊吓,如今回过神来疲态尽显,便是早早地回房休息去了,吴不知本想也给踪无影也开一间上房休息,却被拒绝,见崔星媱回房,踪无影也便拱手告辞,一个闪身便掠出客栈,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约莫又是伏于哪棵大树之上,暗中保护崔星媱去了。
如今在这雅间之内,便只剩下吴不知、善无畏和凌霄三人。善无畏对于适才在林中吴不知与踪无影二人的对话仍是耿耿于怀,疑问重重,便向老爷子问起了原由,凌霄虽未听得二人所说言语,但对那乞丐模样的踪无影却也是充满好奇。
吴不知无奈,有些事情早日说于两个孩子知道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便是轻叹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还得从二十年前那起惊天大案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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