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戈半靠在吧台不远处的立柱上,被温泉水泡得浑白的皮肤,与乳白色的立柱自成一体,远远地看去,就像一座沉睡了的雕像。
潘朵朵开始自说自话。
“姐,我认识秦律师是在我大学毕业那一年,那个时候,我在网上找工作被骗了。
不知道你理不理解,毕竟你跟我们这种人家出生的人不同。
出来找工作,没有关系,四处碰壁。
而那个时候,我妈刚好又查出来胃癌,医生说发现得还不算晚,可以治,但治病就得花钱。
我病急乱投医,在网络的论坛上看到有人高薪招伴游的信息。
伴游四天,就有两万元的陪游费。
当时我妈住在医院等着交钱做手术。我想都没想,给这个贴子回了信息。
其实当时认真想一想,就应该知道是骗局的。但我急需要用钱,没有想那么多。
当那个人开着豪车,西装革履,派头十足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彻底打消了顾虑。
说来也是我太天真了,当天晚上,他提出跟我交往,并且答应再给我五万块钱的时候,我跟着他去了酒店开了房。”
这种骗局对于涉世未深的学生妹来说,诱惑力是极大的,海棠理解。
说到这里的时候,潘朵朵似乎对那段经历不堪回首。
她停顿了数秒,再开口时中间直接略去了一些内容。
“是的,我被骗了,不光被骗了身体,还将身上仅有的五千块也给骗走了。
那五千块,其中还有小戈卖血的钱。
当我意识到被骗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报了警,可那个可耻的瘪三说我们是正常的男女朋友,那个钱也是我们交往期间正常的花费。
警方没有证据,拿那个骗子没有办法。医院又下了最后通牒,说我妈再不做手术,怕错过了最佳时期。
第一医院住院部大楼,二十层楼高。我站在楼顶,只要一跃而下,这悲惨的人生就再也跟我没有关系了。”
海棠恍然大悟:“六年前,那个因为母亲生病凑不齐手术费而闹跳楼的姑娘就是你啊。”
潘朵朵苦笑:“没错,是我,那天闹得挺大的,满城风雨,并不是我的本意,我真的是一心求死。”
“所以,秦正趁人之危对你下手啦?”
“他是一个好人,并没有趁人之危。他和医院的保安出现在顶楼的天台,他说,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挺一挺就过去了。我说我是挺不过去了。他又说,你不挺一挺,怎么就知道挺不过去了呢?
我知道挺过去很难,之所以从天台上下来,是因为秦律师答应借钱给我,而我只需要在能力范围内分期偿还就可以了。”
“所以,就这么一个举动,就让你死心塌地地为他卖命?”
“锦上添花人人都会,雪中送炭又有几人?他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在关键的时刻拉了我一把,对于我来说,比什么都珍贵。
不仅如此,他还搜集到了那个骗子行骗的关键性证据,将那个骗子绳之以法替我讨回了公道。”
“只是这样吗?相对于秦正,司正北不是给你的更多?”
“当然不是,隔壁的隔壁14号别墅,那是秦律师给我的报酬。
在老家,他还替我母亲修建了三层楼的养老房。”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场小三的财产官司打得如此顺利。
所以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并不是小戈的,是我骗了他,让他陪我演这场戏的,毕竟独角戏是最难唱的,我需要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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