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心头陡然一跳,我们?大小姐是想拉拢她?昨天天未亮时,兄长悄悄捎口信给她,大太太给家里送去一百两银票,那意思好像就是提早给的抚恤金。
还有生路?
月桂也想活下去,“谢大小姐。”
杨氏果然早起,颜清来到膳堂时已经看到她在用早膳,只有一人的份量,陶嬷嬷从旁侍候着,带笑的脸容透着慈祥。
“母亲早。”颜清先向杨氏问安。
才刚辰时一刻,颜清向来起得晚,今日那么早,杨氏显得惊讶,搁下双筷,“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又吩咐下人送膳食过来,“坐下说话吧。”
“谢母亲。”颜清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翩然落坐,“昨晚睡得早,醒了就起来了。”
杨氏点点头,看了月桂一眼,还是那副努力装作严谨但又掩饰不住傻气的样子,“清儿,修行很苦,不过聪明人总有法子让自己活得自在些,你说呢?”
颜清不置可否,谁知道著名的连溪寺会不会从佛门清静地钻进钱眼里,变成魔窟?眼角余光瞥见陶嬷嬷暗暗打量自己。她以前经常在外执行任务抛头露面,早已习惯别人各式各样的目光,然而在世家大族内下人如此打量主子实属没有规矩,也不知想窥探什么。
她唯一与平日不同的便是衣着,陶嬷嬷是杨氏的掌院,那应该知道杨氏为她准备衣物的详情才是,难道她是老太太安插在杨氏身边的人?如果这样,倒也不奇怪,回去总得拿有用的情报向老太太交差。
片刻后,下人为颜清送来早膳,一碟红豆糕,一碟黑芝麻糕,大碗小米粥,清香软甜的味道慢慢在膳膛弥散。
颜清吃了一块红豆糕,半碗小米粥,没发觉有特别之处,才接着杨氏刚才的话题道:“母亲的意思是让我使些银钱收买那儿的尼姑给自己行方便吗?”
杨氏本以为她不会理会自己,现在来个露骨的反问,倒是沉默了,吃完一个煎包才道:“出家人视钱财如粪土,你万莫用阿堵物侮辱佛门。”
更何况颜清手里根本无钱,这话是想向她讨银子支使?小草身上搜出的荷包共有十三两余钱,杨氏估计应该是颜清所有的私房钱。
这时,杨氏的脚尖被人碰了碰。她垂下眸子,掩饰涌出的厌恶。
颜清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学旁门左道耍些小心计,可惜身无长物,母亲记得添足香油钱,否则我怕连斋饭也吃不上。”
门口立着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丫头,手里提着一个大青花茶壶,穿得朴素整洁,白白净净不似是下人。
颜清说完后,她往主人家那儿看了一眼,目光闪过复杂的情绪,其中有明显的忿怒。杨氏和陶嬷嬷、月桂都垂首不语,只有颜清留意到她的小动作。
杨氏没接颜清的话茬子,涂了深红色口脂的薄唇微微往右扯,透着几分嘲讽。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一会儿后,杨氏淡淡道:“老太太已经着我打点寺里一切用度。你吃快些,我到正堂等你。”
“是。”颜清应了声,一边慢咽细嚼一边想,杨氏现在事事不遗余力拖老太太下水,看来近日老太太逼她甚紧,这就是老太太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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