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楚呸了一声:“我是担心你在里头被方旭揍得走不了道!”
顾渊笑了笑,摇摇头道:“他还没那个本事。”
确实,宋拾还没那个本事。尽管他是天下第一剑,但他依旧不是金仙,不是金仙,就不是顾渊的对手。
池语也笑了笑,挥了挥手,意思是,开始准备吧。
顾渊坐下来,闭上了眼。池语走过去在旁边布好阵法,接着二人同时发力,木楚就看见顾渊阖着的眼皮微微一亮,四周便安静下来,像套进了一个盒子里。
池语走到木楚边坐下,木楚看了看四问她,“这是什么?”
“牢笼阵。”池语比划,“虽然不太好听,但很坚固,外边打不串,里头出不去,除非阵法被施法者重新收回。”
木楚心中微叹,“你们研究的五花八门的阵法也太多了些。”
“别把自己也认同成一个魔族。”池语啊了一声,“你就是你,不是因为什么而成为了什么。”
木楚惊讶,“你可以出声了?”
池语颔首。
“能出声就好,代表着你的身骨又有了强化。”木楚拍拍她的手,“放心,我们一定能救好你的。”
池语微微点头,良久之后,她比划问:“我能问问,你们为何对我都那么好吗?”
木楚一顿。
她偏头看向池语的脸,从那里她看到的只有真诚的疑惑。
木楚想,这些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罢,于是道:“你曾经救过我们。”
池语愣了愣。
她指指自己,好似不太敢相信,“我?”
“对,你救过我们。不止是我,方旭,以泽。”木楚说,“你也救过璇玑。大家因为你与鹤一得以再次活下去,所以你有难,我们不可能袖手旁观。”
池语笑笑,比划道:“我原本以为我只救过以泽,没想到是救过你们所有人。”
那以前的她倒是挺爱往外跑的,否则也救不了这么多人。
木楚倒是很惊讶,“以泽同你说过了?”
池语点头。
木楚笑着问,“你当真信?若换作是我,旁的人说我从前救过他们,或许我就当是骗子了。”
“你们骗我没什么好处。”池语比划,“何况我相信你们。”
木楚笑开,忍不住又抱了抱池语:“谢谢你。”
池语回抱了抱木楚,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她问木楚,她自己有没有想过,宋拾醒来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木楚摇摇头,“他如何选择都是为了他自己能活着,只要能活着,就没必要强求那么多,否则反而是坏事。”
倒也是。池语看着床榻上面色灰败的宋拾,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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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之中。
因心中执念太深心魔太过强大,宋拾的梦境几乎可以用昏天黑地来形容。
俨然是另一个魔宗之地。
黑云压境,狂风肆虐,空气中到处蔓延的皆是血腥味。一地的草木衰败濒死,枯黄一片,毫无生机。
地上没路,头顶下着黄雨,雨滴渗进脚下的泥土里,变成一滩难以通过的泥潭。废墟瓦砾随处可见,顾渊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头顶的天穹连太阳也看不到,只有隐约渗出来的光亮替他照亮前方一小片路。
可见度太低了。
他眉头狠狠皱起来,此前入梦之前他完全没料到,宋拾的梦境会是这个鬼样子。
顾渊以为这里头最多就是天塌地陷日月无光,老远看过去混乱一片,实际落脚的时候什么都正常了。
谁料到却是具象化的灾难,精确到每一滴雨,精确到脚下的每一滩烂泥。
他甚至能精确感知到自己的长靴从泥沼里拔出来的艰难。
不远处还有与枯黄草地融为一体的沼泽,若不是顾渊眼尖看到了,或许他下一步就踩在沼泽上,然后陷进去,再也出不来。
或许是为了防止心魔肆意滋生壮大,整片梦境里根本无法运转灵气,更别提御剑而行了。
心境太大,顾渊找宋拾简直如同大海捞针,四处一望全是一模一样的景象,他着实想不到去哪里找。
只走了一会儿,他就察觉有些体力不支了。
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太罕见了,从开始跟着秦羡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而这种真实体验他居然是在宋拾的梦境里再一次撞见。
他停下来,找了一处高地坐着,右手拇指摩挲着食指,脑海里飞速盘旋着方才路过的所有场景。
这些场景是有些真实的。
天上灰云厚重,没什么日光,四周皆是高山,灰白色的,秃成了一片。
植被最亮眼的颜色是蜡黄,没有绿色、没有青色,遍地的水坑和泥沼,还有崩塌的废墟、滑落的山体在大雨后凝固成的路障,还有被天雷劈断的树、被狂风连根拔起的植物。
到处都是。
老实说,这些场景有点像魔宗附近的万骨林。
说像也只是神似,若染上色彩,或许他会发现,这儿更像从前琉璃岛的某个地方。
某个,他们初遇的地方。
顾渊抬头,看着天上的云,感受不到他们的流动。
除了地面上肆虐的狂风,他甚至有种感觉,感觉这片梦境的所有地方都是静止的。
谁也拨不动。
宋拾创造出如此一个梦境来做什么?
他又会在哪里呢?
顾渊坐在石碓上想了半晌,觉得如果这片地方看起来有些像万骨林,那么往一个方向走,他是可以走到魔宗血泉的地方的。
或许,宋拾会在那个地方?
毕竟魔宗血泉也算得上是宋拾心魔开始的地方。
顾渊站起来,四周环顾一圈,找准方向后心下微微定神,朝着那个方向一直往前走过去。
梦境这么大,不可能一点突破口都没有。
若当真有突破口,说不定就在那个地方,而宋拾也一定会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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