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过半,东方未白,小镇被一层薄雾笼罩。
突然之间,一声雄鸡鸣声划破寂静,稍等片刻,镇上的其他公鸡,也接二连三的叫起来。
有经验的老农披着衣服走到院子,看着东南方向的启明星,恶狠狠的骂道:“天杀的公鸡,吵醒了老子的发财梦!中秋时候,正好拿你下酒!”
保安堂的后院,也是一番折腾。
年龄大的学徒已经出师,可以拿到工钱,成家立业后,都搬出去住;年龄小的学徒住在主人家,除了正常活计,还要帮忙照看小孩子,倒刷马桶,学徒期间拿不到一文钱。
二牛怒喝,“叫什么叫,赶着投胎?别让爷爷逮到,不然拿你祭五脏庙!”
石头稍微一愣,马上清醒过来,伸出一脚,踹往旁边的孙慕白,待后者清醒,才施施然走向茅房。
孙慕白脸上笑眯眯,嘴上谢过师兄,去院落折一段柳枝,慢慢的清理牙齿。
猪鬃牙刷太硬,青盐太涩,他摸摸口袋,根本不屑为之。
师兄不见人影,二牛凑到孙慕白身边,学着折一段柳枝,用力刷牙。
孙慕白扶额,低声劝道,“和你说过多次,用牙齿把树枝咬碎,用柳树树皮刷牙。你这样适得其反……”
二牛满口血沫,傻乎乎的看过来,神情异常无辜。
柳树皮有消炎功能,最初的阿匹斯林就是从中提取,孙慕白摆摆手,懒得再让对方改正。
石头提着裤子,满脸轻松,见两个师弟不理自己,大声吆喝,“哪里那么多臭毛病?!快点干活,药材都要拿出去晾晒,干不完,朝食就别想啦。”
药店学徒们和农夫一样,干活做事的时候,怕穿坏衣服,只着一个牛犊短裤。
打扮整洁,上身穿襦,下身短裤的孙慕白颇显得异类。
石头本想出言讽刺,但想到对方变了脾气,话到嘴边又收回,没好气的吩咐,“外面那么大露水,怎么能摊开白芍?真是没有脑子。”
孙慕白懒得理睬,犹自想昨天的事情:被刘秀召唤陨石灭掉的王莽,如无意外,就是伟大的穿越者后莽皇帝,在网上看到他带过去的游标卡尺;后面的老年人又是谁呢?
主人房里,一个妇女走来走去,不住的往院子里张望,听到学徒开始干活,才打了一个哈欠,又重新躺到床上。
孙政扭过身子,捂嘴打了个哈欠,“年轻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让他们多睡一会,万一生病……“
话音未落,迎来一阵怒骂,“姓孙的,老娘受够你这个假道学!你以为天天早上学鸡叫,搞得一身鸡屎味,我自己愿意吗?”
孙政吵不过,只好拂袖而去,“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诚不我欺!”
马大脚像打了鸡血,双手叉腰,好像一个圆规,大声怒骂,“一打家人,没有一个正常的。老的蠢,中的木,小的也不让人放心,老娘操持整个家,是为了谁?”
见男人躲进书房,犹如得胜将军,特意加大了声音,“隔壁的卢员外,老寒腿又犯啦,预示马上要下雨。趁梅雨之前,让学徒们把药材晾晒一遍,我又有什么错?”
孙政合上刚开的《铜人腧穴针灸图经》,皱着眉头,撸着三寸长须,“为医者,应当存仁心。你这个借口,已经用了一个月,也不见下一滴雨。风湿症不算大病,几幅针下去,再开几幅对症良药,马上痊愈……”
马大脚追进书房,满脸紧张,振振有词,“一次性治好了根,谁还来咱们这里看病?听一句感谢重要,还是源源不断地给咱们送银子重要?”
医生治病不除根,把慢性病人当成摇钱树,古已有之。
“满嘴腌臜言,吾羞与之为伍!满地铜臭味,哪里是净土?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孙政恼羞成怒,早饭也不吃,带着茶壶去山上,找相熟的道士下棋。
三元宫是海州著名道庙,卜挂颇为灵验,吸引了众多善男信女。
观里有一百余道碟道士,挂单的不胜枚举,那么多人吃喝拉撒,需要大量银子,孙政就是重要的香客。
三人摆弄好一箩箩药材,日头已上三竿。
外头骄阳似火,老板娘早已寻凉快地方休息,老板更上在山上避暑。
二牛靠过来,神神秘秘的问,“小白哥,还出去抓竹鼠吗?上回的烤竹鼠,真香!”
穿越后,为了收下二牛当小弟,孙慕白绞尽脑汁,看到了后面的竹林,马上得计。
用了一只烤竹鼠,收下卢员外的孙子卢松当狗腿,也赢得了二牛的好感。
孙慕白撇撇嘴,“外面太阳太大,竹鼠们都中暑,不如我们……”,看到几只采花的蜜蜂,计上心头
叫来卢松弄好纱网,一网打尽院里的胡峰,在蜂腰上系上红丝线,然后松开线头,让对方飞走。
木木趴在窗台,可怜兮兮的请求,“二哥哥,丫丫也想去……”
大牛挠挠头,憨声憨气的打招呼,“木木小姐早。”
孙慕白捏捏妹妹的婴儿肥脸蛋,从窗台上抱下来,“木木,今天危险,哥哥下次带你玩。”
小胖子在旁边做鬼脸,“爱哭鬼,只会告密,才不要你。”
木木抓着哥哥的衣角,嘟着小嘴,萌萌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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