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柳知晓沈承安是这个性子,只觉得头疼。
苏絮现今回来的时候愈来愈少,她作为丫鬟对沈承安又无可奈何,烟柳只觉得头疼。
沈承安却没有觉得自己有半分不对,就连烟柳提议去王家道歉,沈承安也不当回事。
没过几天便是乞巧节了,沈承安倒是极为兴奋,对烟柳提议道:“我们去看灯会怎么样?”
沈承安这幅兴奋的模样让烟柳怀疑是不是有了心上人,她摇了摇头,道:“承安你自己去吧,我须绣些花拿去街上卖。”
苏絮虽然给沈承安留下了许多银两,但是又未说何时回来,她不可能坐吃山空,总还是需要做些事。
“烟柳!”沈承安不满了,将烟柳手上的针线抢下,扔在篮子里,道,“你就陪我去看看吧。”
十几岁的少年正是对此事极为好巧的时候,烟柳哑然,看了看篮子中绣了一半的花,道:“依你的。”
沈承安这才满意。
他牵着烟柳的手走了出去,一路上十分兴奋,路过一处卖发簪的摊子,驻足停留了一会。
他拿起一个银簪别在烟柳的发髻上,眉眼带笑道:“这个很好看。”
烟柳摸了摸银簪,将它取下来,放回摊子上,道:“烟柳不过是一介丫鬟,不需要这些。”
沈承安幽幽地看着烟柳,道:“烟柳,你好煞风景。”
……
银簪最终还是被买下了,摊主看见烟柳不怎么开心的模样,笑了笑,对沈承安道:“这位公子,许是送的礼物少了,才惹得夫人不满,要不再看看这些?”
烟柳的耳畔微红,燥得慌。
沈承安依言又准备去看。
还是烟柳硬生生将沈承安拉走,说自己没有不开心才熄了沈承安又想去买的念头。
沈承安就像看见一些新鲜玩意的小孩子一样,四处转悠,这一转悠身上就挂了许多香囊。
烟柳看得啼笑皆非。
沈承安面如土色,像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孩子一样,朝烟柳诉苦道:“烟柳,我都说了我不要了,可是她们偏偏硬塞给我。”
烟柳好笑地帮沈承安将手上的香囊取下,道:“这可是承安讨女子芳心的象征。”
“嗯?”
“乞巧节都是女子送香囊给自己心仪之人,若是男子回以自己的腰带为赠,便是两情相悦,择日就会有媒婆上门提亲。”
“烟柳,我不喜欢那些女子,所以我没有把腰带给她们。”沈承安像是讨好地说。
“嗯,我们承安真棒。”大部分男女子互赠香囊和腰带都是两情相悦的,像沈承安这种身上挂满了香囊倒是少见。
“那——”沈承安突然低头,将自己的腰带解下,献宝一样地给烟柳,道,“我把腰带给你好吗?”
沈承安颇为紧张地说,手心已经握出了汗。
“公子又拿烟柳取笑了。”烟柳微微颔首,恭敬地说。
一声公子,便将两人的距离迅速拉开。
沈承安瞬间颓废,觉得这满城的烟火也不是那么地好看,尤其是树上的红色信条,更是无趣至极。
沈承安还是不由分说地将腰带塞进了烟柳的手上,道:“本公子给你,你就拿着。”
这下不是交换,而相当于是赏赐了。
烟柳哭笑不得,她承认,刚刚沈承安说这话,她有那么一瞬间地心动。
却也只有一瞬间。
苏絮对她极好,好到她差点都忘记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丫鬟。
可她知道,沈承安并非池中物,不应该被她而束缚了手脚。
沈承安许是想表达对烟柳毫不犹豫的拒绝表示不满,一路上哼哼唧唧的,倒引得烟柳发笑。
突然间,人潮涌动,烟柳只能看见沈承安被人流挤到前方,张了张口,正准备喊沈承安的名字,结果眼前一黑。
(3)
沈承安是在一天后找到的烟柳。
他起初是以为烟柳不喜热闹,提前回家了,所以也赶快回去。
但是房子里空无一人,沈承安莫名地觉得心慌,跑去衙门报案也无人理会。
沈承安第一次觉得那么无力。
直到第二天他恹恹地去国子监,看到了一脸嘚瑟的王胖子。
王胖子名为王祥,他看到沈承安这幅颓废的样子,心下开心,道:“哟,这不是我们沈大公子沈承安吗?”
沈承安不想理会王祥,绕过他朝国子监里面走去。
王祥突然一笑,在沈承安背后阴测测地说道:“不知沈大公子昨日可还见到你的烟柳姐姐?”
沈承安脚步一顿,紧握拳头,青筋暴起。
“上次我不过言语调戏了她几句,你就将我腿打折。”王祥语气一顿,像是十分讽刺地说,“昨日她可是在我的榻上。”
“混蛋!”王祥话都说至这个样子,沈承安还有什么不明白,像是猛兽出笼,直直地朝王祥扑来。
王祥上次吃了个亏,这次放聪明了,带了许多仆人,以至于沈承安还没有近身,就已经被擒住。
他站在远处十分愉悦地看着如同困兽挣扎的沈承安,道:“哟呵,沈大公子又想揍我,不知道这次夫子还会不会替你这个野种兜下。”
王祥格外咬重“野种”两个字。
可不是吗?沈承安的爹娘他们国子监的人从未见过,哪怕去沈府去做客,见到的也只有烟柳。
沈承安拼命挣扎,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双目刺红。
“你们在干什么!”严厉的声音从国子监大门响起。
夫子哪怕已年过五十,声音还是不怒自威。
王祥的气势瞬间弱了一点,拱了拱手,道:“夫子。”
夫子没理王祥,而是走到了沈承安的面前,看到沈承安被人擒住,目光落在了王祥的身上。
王祥憋屈地说:“把他放了。”
一放开沈承安,沈承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窜到了王祥的面前,继而是毫不客气的一拳头。
“老子打死你!”沈承安啐骂道,手上的拳头更像是雨点般打在王祥的身上。
“沈承安!”夫子见此,怒不可遏地说。
沈承安将王祥打得半死不活,夫子气极。
他指着沈承安的头,恨铁不成钢地说:“沈承安,你娘亲教你的礼仪你放到哪去了?你娘亲教你一言不合就对自己同窗动手了吗?!”
沈承安沉默,他反问道:“夫子,杀人犯法吗?”
夫子许是没想到沈承安会问这个问题,他顿了顿,道:“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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