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墨拿出自己带的床单被套换上,带着小崽子,总归要仔细些好。
这趟列车坐得不久,明天这个时候就能到省城。
床铺收拾得差不多了,师墨招呼俩崽子过来睡觉,今天还没睡午觉。
也怕他们玩得太疯,冲撞了进来的人。
“妈妈,这个车车好大啊,好好玩啊。”康康小丫头扑过来抱着师墨的腿,仰起小脑袋,湿漉漉的大眼睛闪闪发光。
师墨捏捏她的小鼻子,“你看哥哥都开始睡觉了,你是不是也乖乖的去睡觉?”
小丫头抱着师墨的腿蹦了两下,咯咯笑着,“好啊好啊,康康要和哥哥一起睡。”
小安安在爸爸的帮忙下,脱掉了厚厚的棉袄,塞进被窝,听妹妹说要和自己睡,习惯性的让出安全位置,等妹妹过来。
师墨笑着抱起小丫头递给严谨,严谨接过去,小丫头就伸出胖胳膊搂着爸爸的脖子,任由爸爸帮她脱棉袄,随后撅着小屁屁爬到哥哥身边,搂着哥哥乐,也不知道她在乐个啥。
小哥哥也不烦,护着妹妹,让她像条小肥虫一样在被窝里捣腾。
严谨给俩小家伙压实被子,下了上铺。
这床看起来不怎么结实,他的重量加俩崽子,得有两百斤,怕塌了。只得委屈媳妇和崽子们待一起。
他倒是想一床一个,可俩崽子不乐意。
“墨墨,要是睡得不舒服就到这边来,我在床下守着他俩就行。”
师墨点头,“没事,看着挺宽敞,能睡下,你先休息一会,晚上咱们就不能睡太实。”
“好,有事叫我。”
严谨躺对面闭目养神,师墨坐在俩崽子身边守着,手里拿着刚在贾票手里买的毛线在织。
以前学过最简单的针法,这么久生疏了,就想着先织一件褂子练练手。
这种羊毛线不便宜,用的人很少,卖的也很少,不过贾票手里的不少,师墨全包圆了,不浪费的话足够织出十几件毛衣。
没多久,车厢里其他铺位也都坐满了人。
这节车厢一共八架上下铺,十六张床,每张床上都坐着人,大包小包的行礼,塞得到处都是。
大人的说笑声,孩子的打闹声,整个车厢吵得不行。
师墨给兄妹俩和严谨都罩上精神力罩,慢慢悠悠织毛衣。手法实在生疏,快不了。
吵吵闹闹半个多小时,才算稍稍安静,火车早就驶出了倡廉市,哐当哐当往省城去。
师墨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到处都雪白一片,心绪淡淡揪起,不知道大哥一家到底如何了。
“哟,同志,你这是毛线吧?”老大娘突然出声,打断师墨思绪,回头就看到一双又糙又黑的手,捏着毛线团,满眼惊奇的揉搓。
师墨微微蹙眉,毛线团被她手上的粗粝扯得翻毛不说,还一团乱。
老大娘五十来岁,手虽然粗糙,穿得倒是不错,时下很流行的布料做成的衣裳,蓬松厚实的崭新棉袄,一双擦得程亮的皮鞋被她用帕子包着放在床上,珍惜得很。
不动声色从老大娘手上拿回线团,不咸不淡的应了声是。
老大娘好似看不到师墨的不耐烦,又往前凑了凑,伸手去摸师墨已经织好的一截褂子。
师墨眉峰一挑,收起针线,放到一旁,平静的看向老大娘,“您有事,直接开口说,请别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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