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本寺,乃是前朝高祖别院,太宗出生之地,前朝文宗时改建为寺,以太宗所言“朕生于此,今母永违,育我之德不可不报”之典而名。
邰城虽然如今名声不显,但过去也很是出了一批人物,上可溯至三代,帝喾元妃姜嫄便葬在此处,其子农祖后稷亦于此教民稼穑,汉时苏子卿、大隋世祖也都落坟于此,更有楼观台下院烧香台于此传道,小小一座邰城,也算是人杰地灵了。
但说实话,听闻前朝太宗出生之地报本寺如今却是这群祭拜“肉佛”的邪教团体的据点,李鱼大吃一惊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也不知都城隍是否知晓此时,那位殿下好歹也是得了前朝太宗之封方才位列神道王公,如今从沉睡中醒来,发现自己治下却是邪教横行,沆瀣一气,就连报本寺都成了邪教据点,指不定心中作何感想呢!”
李鱼正如此想着,忽然心头一凛,一个猜测浮现在脑海之中:
“等等,都城隍莫不是早就算好,我若重修城隍庙,有很大可能会和隐藏在邰城中的这些邪教对上,从而达到以我为刀的效果?”
辅德王自叙因为某些变故,祂被迫放弃了人间香火信仰,陷入沉睡当中。
后来被李鱼机缘巧合之下唤醒,实力百不存一,多年积累一扫而空,再也无力干涉现世,只能缓慢恢复。
如此情景下,对安博里心怀忌惮的李鱼就成了祂最好用的工具人,只需一些微不足道的付出,让李鱼看见希望,后者便甘愿为其奔走,教辅德王间接得到了干预现世的机会。
“这些活了数百年的老狐狸果然难缠,若非我如今醒觉,恐怕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思量清楚其中盘算,李鱼嘴角略略弯起,勾出一抹冷笑。
“不过也好,如此一来我与那位殿下之间便两不相欠,祂予以我指点,我回之以行动,这便成了一桩单纯的交易,其间因果能消减不少。”
李鱼并无违背约定的意思,哪怕是一个苟延残喘的都城隍,那也是虎老威犹在,绝不是自己能贸然挑衅的。
而且,这其中也有他并非此世之人的缘故,纵然与安博里这异域之神相比,出身与这方天地相似的他更得辅德王欢心,但对合于天地的神道大能来说,既非此世之人,先天感觉便不怎么亲近了。
“一码归一码,眼下还是先看看这‘肉佛’到底是何来历罢!”
李鱼眼角余光一瞥,见那几个白衣汉子依然跟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趋,为首一人在头前领路,便面沉如水地被夹杂在其间,渐渐离了县市,往有邰镇镇北而去。
一路上也有人注意到这一行举止略显怪异的人,但见他们个个身着白衣,便全然当做没看见,扭过了脖子。
“似乎在此处,身着白衣是这一伙人的标志?”
李鱼若有所思,知道自己怕是因为服饰的缘故被这伙人盯上了,确认自己并非团体成员后便立刻逼迫自己跟随他们前往据点,准备强行让自己洗礼入教。
“原来是受了无妄之灾。”
想通此点,李鱼心中略显无语,不过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反而对这个邪教团体更生出几分好奇心。
不仅有着统一的服制、信仰,还占据了正宗的佛门寺庙,势力大到让普通乡人退避三舍,这个崇拜“肉佛”的邪教团伙,怕是要比他想的还要庞大、严密,刘家村与其一比,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正思量间,便听在前带路之人道了一声:
“报本寺到了,快去通报法堂主,就说我们又带来了一位要入会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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