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这孩子一事,又是打哪儿蹦出来的?
这北齐公主假意嫁于太子实为刺杀,这事他也清楚几分。
可这隔着个国仇家恨,好容易杀了别人,却又要替对方留下一个孩子,如此操作,他简直是有些看不懂了。
半信半疑地将那孩子带来,小虎打从见过萧瑾瑶之后便就安静了许多,乖巧地等着莺娘姐姐接他回家,如今又被召出来,还当是她办完事过来接他了,眼睛亮闪闪的却在看到堂内只贺元彰一个人时,瞬间又黯了下来。
“小孩,本王问你个问题。”端王示意随从暗卫给他解绑,递去块糕饼贼兮兮一笑。
小虎深知外人给的东西不能随意入口,宁可忍着也没吃他们给的饭食。如今闻到这糕饼香气肚子不争气地响了一下,却仍是没接。
端王见状嗤笑道:“还挺警惕。”
说话间自己掰下一小块放进自己嘴里,又朝他晃了晃手,小崽子这才没忍住地接过啃了起来。
就着满室亮堂地烛光,贺元彰细细打量着这孩子的相貌,同先太子当年的长相一对比,这不说还好,一说竟还当真能从中看出个五六分像来。
尤其是下半张脸,一张未点却朱地薄唇和精致如画的下巴。
端王静静端详着,小崽子却已是三下五除二地将糕饼给啃干净了。
噎得慌直想喝水,张了张嘴却不敢提。
贺元彰见状又端起自己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递向他,见他吃饱喝足,幽幽开口道:“你爹娘是谁?”
小虎摇了摇头,拿小帕子抹了抹嘴道:“没有爹娘,我是爷爷捡来的。”
“那莺娘同你又是什么关系?”复又开口道。
小虎想着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便实诚答道:“她是我姐姐。”
贺元彰微微蹙眉:“亲姐姐?”
“不是,就是……原本住在我家附近的一位姐姐。”
这倒是和他打听得差不多,莺娘,旗峰山上的一名寡妇,先夫乃是山上的一名猎户,名叫温扬。山中打猎偶然救下禛王,许是在那个时候,他便起了这样的主意,寻个替身过来汴京混淆视线。
贺元彰依旧坚持自己的猜测,此莺娘绝非彼瑛娘,定是他故意搞出来的诡计!
如此一想,再看这孩子时,目光中便又浮上一层深意。
这老五寻来个同先太子妃相像的女子,又寻来个同先太子相像的孩子……
登时,他眼睛睁大,仿似拨开云雾一般清明起来。
老五他就是故意的!父皇最疼爱的莫过于先太子,若是知晓先太子仍有遗孤在世,他又是这孩子的亲叔叔,顺理成章过继到他手里,如此他便又多了张王牌!
好手段啊!原来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眼瞅着他神情变幻莫测,小虎有些害怕地后退两步,贺元彰冲着他阴森一笑,笑得他不寒而栗。
“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贺元彰吩咐道。
前脚刚将孩子给带下去,后脚又有人匆匆忙忙地赶来通报。
“王爷不好了!相爷家的两个小主子,被人给掳走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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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在梆子敲了三声之后,萧瑾瑶一身玄衣翻墙而过,手里还拎着两个大包袱,里面似有活物一般挣扎个不停,却因嘴被堵着,只能呜呜地发出些微声响。
几乎在同一时间,禛王与淮王同时赶到。
瞧着萧瑾瑶这副夜行打扮,心下一凛,在看她解开包袱后露出里面两个被五花大绑的孩子,心下更是不妙。
贺元阑不知这人是谁,贺元栩确实心下明了的。
难以置信地指着这俩丞相家的小公子,半晌才组织好语言道:“这……这就是你想出的主意?”
萧瑾瑶忙活一天早就累得够呛,哈欠连天地戳了戳这俩小娃娃的脑门道:“怎么?就许他端王敢绑我家小虎,还不许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绑我一个我就绑他俩!”
说着环视一周,看到正满脸惊愕的拾砚,招手道:“去,拟封信送去端王府,就直白地说,想要相府家的公子,拿我家小虎来换,敢动他一个手指头,我这边直接砍胳膊,有种你就杀了他,我这还多一个,赚了!”
狠话一放完,便再顾不上旁人目光,径直拎着这俩战利品回房,任谁敲门也不搭理。
她承认她疯了,她是真的快急疯了!
傍晚灵光一闪地混入丞相府,那里暗卫也不少,可终归比端王府好轻松一些,萧瑾瑶废了好大劲儿才从一个小厮那套来的话,老丞相也讲究隔代亲,自己仨儿子不怎爱搭理,倒是这俩嫡亲孙爱得跟个宝似的,养在老夫人那里。
一个是大儿子户部尚书的小儿子,一个是小儿子大理寺少卿的唯一嫡子。
有这俩把柄在手里,丞相府今夜有得闹了!
她倒也不怕他将事情闹大,有本事就知道闹到梁帝面前去,顺道将太仓粮一事给捅了出去,大家就都别活了!顺道她再将私矿一事给抖搂出来,越乱越好,自己本就是北齐公主,南梁内乱,北齐但凡聪明一点都知道该干什么!
躺在塌上翻来覆去地想着,越想越睡不着。
今夜注定不太平,要提防端王他们过来抢人。
想着便将视线又落回在那俩小粽子身上。
他俩都是锦衣玉食养大的,什么风浪都没经过,突然来上这么一遭,可将这俩小胖子给吓坏了!哇哇直掉眼泪。
寻常保不齐她还会有心思去哄上一哄,如今脑子简直都是乱的。
想着想着,复又坐起身来。
不行!以他们现在的战力,强闯端王府不行,可这贺元彰万一要是狗急跳墙过来强闯淮王府了,怕是拦都拦不住。
得将他俩藏到一个地方!
藏去哪儿好?
萧瑾瑶突然脑海就浮现出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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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萧瑾瑶一走,剩下的人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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